李画敏觉得,自己应该找点活干,弥补一下睡懒觉的过错。可是,李画敏屋里屋外看个遍,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有什么活可干的,就到梧桐树下乘凉。月娘和赵世宇也先后来到梧桐树下纳凉。
梧桐树下。
月娘坐在一把竹椅上,身旁放个针线筐,忙于飞针走线给李画敏做新衣服。赵世宇坐在一块石板上,拿锋利的镰刀削竹子。李画敏独自坐在另一块石板上,无所事事地看月娘、赵世宇忙活,听他们商谈准备夏收的事,感觉上自己就是个局外人、多余的人。李画敏坐没多久,就悄无声息地回房间去了。
如果仍是在二十一世纪,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呢?李画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迷糊中,李画敏听到有人叫唤,她睁开眼睛看,赵世宇站在床前,原来要吃晚饭了。该死的,原打算做晚饭的,居然睡到要人叫起床吃晚饭。李画敏讪讪地来到厅堂,月娘和赵世宇坐在饭桌旁,只等李画敏来到就开饭了。
坐在饭桌旁,李画敏偷偷扫一遍月娘和赵世宇,他们母子二人若无其事地吃饭,没有预想中的恼怒或冷脸。
晚饭是赵世宇做的,夕阳的余威和炉灶里的热火让他满头大汗,喝过两口热汤后汗水直淌。月娘心疼地递给儿子一条湿毛巾,赵世宇擦拭额头、脖子上的汗水,继而解开扣子敞开衣襟吃饭。李画敏不经意中看到男子前黑压压的体毛,困窘地把目光锁定在手中饭碗上和桌上菜盘里,不敢随意乱瞅。餐桌上的菜式很简单,半盘子的酸菜,一盘炒青瓜,一碗**蛋绊葱汤,另外有一盘黑不溜秋的不知道是什么,李画敏不敢轻举妄动。
“敏敏,这一盘是腌,是用野兔腌制的,味道可好吃了,你尝一尝。”赵世宇留意到李画敏只吃酸菜和青瓜,热情地向她介绍那盘黑不溜秋的菜。
“野兔?哪里来的野兔?这村子里有卖的?”李画敏夹起一片吃,果然味道不错。
赵世宇回答:“不是买的,是我由南山上打回来的。”
“这山上还有野兔?”李画敏惊讶极了,像野兔这类动物,她只在书中看到过。
“有的,南山上的动物可多了,不仅有野兔,还有狐狸、獐子、猴子、野猪,上个月我跟别人合伙打到一只大野猪。”
李画敏惊讶得张开小嘴一时合不拢,听赵世宇讲述打猎的事,像听故事一样。赵世宇看到李画敏难以置信的模样,同样的吃惊:大户人家的小姐真的是与世隔绝,竟连外面是啥样都不知道?
月娘接腔说:“阿宇打到的野猪,还有大块挂在我房间外的屋檐下。”
李画敏不由得望向赵世宇,眼神中多少带有点佩服的意思,与赵世宇目光相遇后赶忙移开。
赵世宇告诉李画敏:“我平常有空常到南山去打猎,不过近段时间要夏收,不能上山去。”
于是,餐桌上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夏收上。
“这次夏收,我们家是自个干活,还是跟卢二娘家互相帮助?”月娘眉头轻轻一挑,向李画敏那儿瞅去,冲儿子作某种暗示。
赵世宇犹豫地望李画敏,片刻方说:“互相帮助好了,要不她又得四处找人耕地。村上收割时互相帮助的又不止我们两家。”
李画敏不敢看赵世宇,低头细嚼慢咽的她没有察觉母子间的交集。
月娘向李画敏解释说:“我们村子里人手不足的人家,往往到收割时互相帮助,可以尽快把稻谷收入仓库。卢二娘家没有男人耕地,而咱家也缺少劳力,于是两家就互相帮助了。”
李画敏点点头,表示理解,她没有注意到,月娘和赵世宇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饭后。
赵世宇提了桶热水到小净房里。李画敏沐浴出来,天色渐暗淡下来,房间里已经点亮了油灯。
日落而息,是农家人的习惯,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村民们是不会点灯熬夜的。
李画敏躺在床上,白天睡了两次的她,此时此刻是睡意全无,睁上神游的快意和逛夜市的自由自在。关门声响起,李画敏心里马上一紧,是赵世宇回房间休息了,昨天夜晚拚死拚活才把他赶到竹床上睡觉,今天晚上他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
床帐里,李画敏睁大眼睛望外面,手中握紧发簪,以备着防身之用。床帐外,赵世宇瞥一眼静悄悄的低垂的床帐,凭感觉他知道里面的人在盯住自己,他默默地脱去外衣,吹灭油灯到角落里的竹床上躺下。
油灯熄灭的时候,李画敏的心猛地绷紧了,听到角落中传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犹不放心地侧耳聆听,确信赵世宇已经到角落的竹床上休息了,狂跳的心仍难以恢复平静。
夜,令人害怕。
李画敏躺在床上,手握发簪提防着随时出现的侵袭,暗中策划着离开赵家。李画敏想:“要离开赵家独自到外面去生活,首先找到合适的地方安身,还要有足够的银子安家。当务之急,我得先弄清四周的状况。”
角落里很静,赵世宇似乎睡着了。李画敏的提防逐渐松懈,将心思都集中到制定离开赵家的计划上,李画敏这样设想自己在南宋的未来:有一小块属于自己的天地,让自己无忧无虑地生活。至于是建立一个小农场种药材,还是开药店卖药,李画敏没有具体定下来。
“吱——吱——”
屋顶上传来几声尖细的叫声,让李画敏暂时中断制订离开赵家的计划,她专注聆听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