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润道:“人是个精明人,只不过没什么骨气。这次威远镖局失镖蹊晓得很,本来有人劝过李总镖头别接,太尉府的生意不是好做的,但李总镖头一心想巴结高衙内,一口应承下来,结果就出事,几名镖师、趟子手,一个都没回来。”
程宗扬道:“威远在临安不算什么有名的镖局,高衙内怎么想把那么一大笔财物交给他们?”
敖润道:“听说李寅臣为了攀上高太尉的关系,年前去太尉府送礼,不知道烧了谁的高香,竟然是高衙内亲自接待的。后来高衙内照顾威远镖局的生意,把这批货物交给威远镖局押运。”
李寅臣是个软骨头,不至于连李师师的娘也忍心看着唯一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吧?
程宗扬沉吟半晌,“李总镖头的夫人是哪位?”
“李总镖头的夫人姓阮,也是武林中人,江湖上有个绰号叫“销魂玉带”,名声比李总镖头还大几分。”
“是吗?”
“那是!销魂玉带阮女侠不但性情豪爽,而且听说生得貌美如花,当年嫁给李寅臣,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咽口水呢。”
敖润道:“镖局失了镖,李总镖头顿时慌神,四处求人,但一听说是高衙内的货,谁都不敢出头。李总镖头几次带着重礼登门赔罪,都被太尉府的人赶出去。”
“会之,依你看?”
秦桧道:“属下以为,此事蹊饶之处甚多。”
“没错。怎么听都像是高衙内挖个坑,让李总镖头往里面跳。”
程宗扬笑道:“这个坑不小啊!李总镖头掉进去就出不来了。”
敖润道:“程头儿,我瞧李镖头的闺女长得怪水灵,配程头儿正合适。”
“好让你去找月副队长?”
程宗扬玩笑道:“老敖,你死了这条心吧!”
敖润叫道:“程头儿,你冤枉我了!月队长跟你天造地合,我老敖心服口服。若有一个字是假的,我立马跳湖里变王八!”
“说得嘴响,你跳一个我看看!”
“今儿不成,”
敖润一边大摇其头,一边说出理由,“水太凉。改天暖和,我老敖跳个给大伙瞧瞧!”
众人都笑了起来。程宗扬笑骂道:“少来劲。”
然后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事有点麻烦。”
秦桧道:“高太尉位高权重,又是军方的人。还有,云六爷这两日该到临安了。”
他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却很清楚:正事要紧,这时候招惹高衙内并不合算。程宗扬却道:“不是这个麻烦——明白告诉两位,师师姑娘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是我盘里的菜——行了行了,你们别笑。”
秦桧和敖润咳嗽着坐好。
程宗扬道:“我跟你们说,这口鲜菜我是吃定了!不过你们也看见了,那丫头够文艺的,想吃到嘴里得花时间慢慢来。这些都不算麻烦,真正麻烦的是高衙内,那小兔崽子是有名的吃相难看,我这边还在慢慢撒网,他窜出来一口把我的菜吃了,我哭都没地方哭,所以说麻烦啊!”
敖润品味半晌:“程头儿,你说这么多,我琢磨着是不是你怕吃得太急,菜自己跑掉;慢慢吃,又怕别人抢了?”
程宗扬点了点敖润,赞许道:“有慧根!”
“你把菜藏起来,自己慢慢吃不就得了?”
程宗扬一拍大腿坐了起来。“老敖,我发现你是个人才啊!这慧根活活有我大腿这么粗!你是活佛转世吧?肯定的!你骗不了我!”
众人哄笑中,马车一前一后的驰向西湖。
小瀛洲是西湖中的一座岛屿,整座岛屿呈“田”字形,湖中有岛,岛中有湖,著名的三潭印月就在岛屿西南。
岛上桥廊相接,亭轩星布,景色如诗如画。岛上有座保宁寺,但僧侣不多,也比较像和尚,因为没有明庆寺的和尚那么“热情”。
与佳人徐徐漫步岛上,程宗扬很想诗兴大发一把,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冒丢脸的风险。
李师师隔着两步的距离与他并肩而行,虽然秀色犹如琼花,但眉宇间一抹凄婉的哀怨挥之不去,令人说不出的怜惜。
李师师的姿容在自己见过的女人中,完全可以排在前几位。虽然年纪尚轻,又是光明观堂的弟子,少了一分名妓的妩媚,多了几分幽淡如兰的气质,但偶然一个明眸微转,便流露出动人艳致。
夜风徐来,吹乱李师师的发丝。看到她翘起如明玉般的纤手,轻轻将飞舞的发丝拨到耳后,程宗扬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玉指微翘,轻轻拨弄发丝,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流露出浓浓的女性媚艳风情,让程宗扬恍惚之余,不得不相信这世间真有天生媚骨。
纵然出现在面前的李师师没有堕入青楼,受到光明观堂多年来清心静意的培养,仍然无法掩盖她天生的妩媚与性感。
自己何其幸运,在她绽露出醉人芳华的成熟时节之前就遇到她,亲眼看到这个名妓清纯的一面;能看着她从泉水一般的清纯少女,一步步走向风情万种的绝代艳姬。
程宗扬不禁想入非非,既然光明观堂的教育无法改变李师师骨子里的风情,那么同样受光明观堂教育的鹤羽剑姬,在冷漠的外表下,是不是潜藏着潘金莲的妖媚与淫浪?
“他们都劝我去侍奉高衙内。”
少女幽幽的叹息声,使程宗扬连忙收回思绪。
李师师开口道:“爹爹说,如果我去侍奉高衙内,镖局与高太尉拉上关系,生意至少会好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