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踌躇满志地掠入走廊,接着险些哭出来。自己当初进来时只顾听着声音,根本没有留心走廊的布局,出来时倒是没费多少周折,直接就到了楼梯边的吧台。这会儿一看,才发现走廊的结构活活就是个八卦阵,从房间到圆心的吧台很容易,从吧台往周围看,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房间,所有门上的光束都在不停变幻,根本分不出自己的黄雀们在哪一间……
程宗扬惊怒交加,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跑,就这一愣神的工夫,潘金莲悄然加速,毫不掩饰地朝他掠来。
程宗扬心直沉到谷底,自己伤势未愈,想和潘姊儿分个胜负,纯粹是送死。周围的房间虽多,但琉璃般半透明的光束门不可能完全阻隔视线,而且房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自己躲进去纯属自寻死路,潘姊儿堵在门口就瓮中捉鳖了。
程宗扬一边跑一边往两边张望,这些光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隔音效果极好,当初如果不是卡着一只玻璃杯,那么大的声音都不可能传出来,自己喊人也是白喊。
忽然程宗扬眼睛一亮,旁边一道宽大的房门居然没有变幻的光线,只是从中间分开,门侧各绘着一个人形图案,左边戴着礼帽叼着烟斗,右边留着长发穿着裙子--程宗扬毫不犹豫地闯进左边,潘姊儿再厉害,也不至于硬闯男厕所吧?
但程宗扬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潘金莲闪身掠了进来。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程宗扬泪流满面,潘姊儿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啊?连男厕所都不认识!
眼看走投无路,程宗扬停步转身,一手拔出珊瑚匕首。那柄雷射刀虽然还在怀里,但凝出刀锋需要耗费全身的真气,有那点时间,潘姊儿都够杀自己七八遍了。
“潘仙子!大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不要欺人太甚!”
潘金莲停下脚步,冷冷看了他半晌,“你们黑魔海又要做什么勾当?”
程宗扬一怔,然后叫道:“冤枉啊!我跟黑魔海一点关系都没有!”
“殇振羽在南荒藏了多年,便以为没有人认得他了吗?”
“殇振羽是谁?”程宗扬一脸茫然,“我们队伍里就一个老头,姓朱。猪八戒的朱,你要是想杀他,那可太好了!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赶紧杀!要不然咱们联手做了他也行啊。”
潘金莲双目一瞬间光采湛然,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然后慢慢道:“你怎么知道殇振羽是个老头?”
程宗扬干笑道:“我是顺口一说,谁知道殇振羽是什么啊?”
潘金莲没有理会他的搪塞之辞,迳直问道:“黑魔海这一代的天命侯,是西门还是你?”
“潘仙子!”程宗扬凛然道:“要杀便杀,不要往程某头上泼污水!什么天命侯?我听都没听说过。”
“黑魔海行事素来卑鄙无耻,前有西门狗贼,后有你这小人,”潘金莲咬牙道:“竟然敢诱骗我小师妹!”
“别乱说啊!我跟西门大官人拼得你死我活,是人都看着的!谁敢说我们穿一条裤子?”
“黑魔海巫毒二宗内斗由来已久,你在南荒出现,又与巫宗狗咬狗,与黑魔海毒宗的关系昭然若揭。”潘金莲压低声音,“你用卑鄙手段给何帮主、尹夫人下了禁制,供你驱使淫乐,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程宗扬只想双手写个冤字让她看看,死丫头,我可是替你背了个大黑锅啊!他心里暗叫不妙,自己和黑魔海毒宗的关系根本洗不干净,也没得洗,实在是明摆着的。也就小香瓜会毫不怀疑地相信自己,潘姊儿肯定不会这么天真--虽然小香瓜的天真才是真相。
潘金莲眉梢缓缓挑起,黑魔海每二十年大祭,将在巫毒二宗之间决出胜者,称为天命之侯。如果能在与光明观堂的对决中获胜,就是无可争议的二宗之长。以修为而论,潘金莲是光明观堂本代无可争议的候选者。黑魔海的局面却扑朔迷离,巫宗在岳鹏举的打击下遭受重创,如今只有一个西门庆崭露头角。而毒宗的传人始终没有消息。如今看来,倒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更有嫌疑。虽然还不到双方一决生死的时候,但潘金莲并不介意先除掉这个卑鄙的对手。
潘金莲一手按住剑柄,长剑跃然出鞘,却见程宗扬猛地扬手,一团灰色从他手中飞出,雾气般弥漫开来。
潘金莲闪身退后,右手长剑贴在肘下,左手拇指、中指、小指挑起,掐出一个精巧的法诀,玉指间随即闪出一抹柔和的亮光,迎向灰雾。
光明观堂与黑魔海争斗多年,深知毒宗诸般毒药的厉害,她们的净化术便是专门针对黑魔海巫毒二宗的鬼蜮伎俩,克制二宗的毒药和巫术。潘金莲的净化术比李师师高明得多,手中光芒犹如实质,然而那团灰雾却丝毫没有停滞的痕迹,在净化术光芒的照耀下仍在迅速扩散,很快就充塞了面前的整个空间,凝结成一团怪异的固体。
程宗扬心下大定,自己伤势未愈,和潘金莲动手,纯粹是送死。好在自己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手段,别的不说,自己腰包里还带着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尤其是刚刚得到的蛋屋。这处卫生间比不了下面的大厅,空间再大也有限度,蛋屋胀开之后,胶膜紧贴着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