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恨铁不成钢,顺手抓过一个揉皱的纸团,砸在景嘉悦的脑门儿上,“你多大?宇文克俭多大?还能不能有出息了?”
景嘉悦揉着脑门,不服气道:“别看宇文克俭年岁小,那心思鬼道着呢!又y-in又s_ao包,还爱逛青|楼,还借机笼络朝臣,哼!”
提到宇文克俭,景嘉悦是极瞧不上的。
她喝了酒,宇文睿可是一口酒都没沾的,听她这话,心中便不平静。贵介子弟fēng_liú胡闹不稀奇,但若是“笼络朝臣”……
“他如何笼络朝臣了?”宇文睿追问道。
“睿姐姐是没见到,沁芳阁是他惯去的地方,而且啊,他还常在那里和人喝花酒。这些人里啊,有秦国公的小儿子,有定远侯的弟弟,还有禁卫军的副统领呢!”景嘉悦对宇文克俭的行踪简直门儿清。
宇文睿越听越觉得心惊r_ou_跳,但她并非偏听之人:“你如何知道得这般详细的?”
“嘿!京城里谁不知道宇文克俭是出了名的fēng_liú大方?他爹又宠他,他兄长更管不了他。”
宇文睿默然。她就是不知道的那个。
从何时起,宇文克俭竟有这样大的影响力了?虽说不能单听悦儿的一面之词,但,任何可能危及到皇权的事,都是决不允许的。
只听景嘉悦续道:“其实有件事早就想对睿姐姐你说了……逸王府出事那日,我去郡主府找君儿,三言两语不和被她赶走,我心里不痛快,就在街市上闲逛。恰巧经过相王府后街,眼看着几个黑衣人偷偷溜进了相王府的后门,其中一人确是宇文克俭无疑。”
宇文睿沉默了。她无暇去r_ou_麻景嘉悦称阿姐为“君儿”,她想的是,宇文克俭和逸王府到底有怎样的纠葛?他所图者,到底是什么?
她于是坐不住了,她怕宇文克俭会做出什么让景砚措手不及的事来。
“景嘉悦!你可知罪?”宇文睿突地喝道。
景嘉悦一激灵,酒意都被这一声惊没了。
“身为属将,私自离营,军营之中,擅自饮酒,为将不尊,念你是初犯,暂且记下,若再犯,两罪并罚,定不轻饶!回营自省去吧!”
景嘉悦都听傻了,这是说她呢?
“睿姐姐,你……你也喝酒了……”天子犯法,与庶民……额,与臣子同罪吧?
宇文睿好整以暇地捏起还满着的茶盏,笑得玩味:“朕可,一口没动啊……”
景嘉悦再一次,傻了。睿姐姐,你还能更狡猾吗?
宇文睿瞧着她垂头丧气离去的背影,嘴角轻勾:悦儿还是太年轻,不成熟,不敲打敲打她,难成大事。
她还指望着她将来能够担起英国公府和阿姐的幸福呢。
打发走了景嘉悦,宇文睿亟不可待地再次摊开信笺。这一次,她可没心情倾吐一腔相思意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挥而就,她折好信纸,火漆封好,交给魏顺,“火速派人,马上送回京城,交给太后,不得耽搁!”
忙碌的不仅仅是远在乐城的皇帝,需要景砚处置的事情,也是一桩接着一桩。
“太后!臣以为此事关乎国本,丝毫耽搁不得!”段炎一把年纪了,须发皆白,j-i,ng气神倒是十足。
右相裴劲松一年前就因病辞世了,只剩下了段炎一位宰相,朝廷上下,俨然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局面。
景砚极不喜他这份儿说一不二的自信,“朝廷大事自有皇帝决断,哀家管理后宫,后宫不干政。”
段炎被她不轻不重地顶了回来,心里不痛快,“太后此言差矣。天下人皆知,陛下是太后教养长大的。陛下年轻,遇事难免冲动,太后该……”
景砚冷笑:“段大人是在责怪哀家教导无方吗?”
段炎没想到她会突然抢白自己,辩道:“臣的意思是,若太后能多劝劝陛下,或许陛下不至于亲征……”
“那么,段大人又是如何劝的?”景砚凉凉道,“首辅大臣,天子之师,难道不比哀家的劝说更有力度?”
段炎脸色一白,要是皇帝听劝,他还至于焦急吗?
景砚见他语结,肃然道:“皇帝早已亲政,于朝政,她有她的主张,也有她的决断,段大人既为臣子,该当尽心辅佐才是。”
臣子该有臣子的本分,不该你议论的事,就算你是三朝老臣,也不该议论。
段炎的脸色更白。之前他一厢情愿地以为景砚x_i,ng子和顺,自己又一心为国本考虑,太后听了定会欣然,却不料竟是欠考虑,无意之中僭越了。
“段大人,陛下既已下旨以宇文克勤之幼子为故逸王嗣,段大人遵旨便是。”
“可是,先帝之女……”段炎不甘心,想把所谓的“先帝和漠南郡主的女儿”这一传言落实了。
景砚焉会由着他来?起身,朝着门口一扬手:“段大人年纪大了,为国事c,ao劳了一辈子,该多保重身体才是。”
不该c,ao心的事儿,就别c,ao心了。
一股凄凉之感,从段炎的脚底板蹿上来。太后端的是一副慢走不送的架势,哪里只是送他出坤泰宫?怕是已到了他告老还乡的时候了吧?
段炎离开的身影,和他来时的截然不同,那才是真正属于老人的蹒跚步态。
看来,吉祥的存在已经瞒不下去了,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吉祥的身份不确定,则作为未来的储君,就名不正言不顺。她是仁宗皇帝的亲孙女这不假,却不能是故逸王的亲生女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