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太后伸手拢了拢发髻,缓缓道,“如今的魏源可不是当年在你手下讨生活过日子的小庶子了,他如今位高权重,莫说是你没办法正面强逼他,就连我……也得给他三分颜面。”
说罢,太后不由轻啧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讽刺。
这世道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别说是戚远侯老夫人了,就连她也没想到,当年被压得死死的差点连命都保不住的魏源,居然能混成今天这个样子,不但顺利继承了戚远侯府的爵位,更是在朝中手握实权,让旁人轻易不敢得罪。
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绝对会提前把魏源给弄死,以绝后患!
“正面强逼不行,换种方法难道还不成?”戚远侯夫人轻哼一声,眼中透出几分冷意,“怀远侯府再不中用,也是世袭侯府,只要魏玄自个儿犯了错,我就不信魏源能彻底兜住!我不但要死死捏住魏玄的亲事,还要让他们丢个大脸,成为京城的笑柄!”
“好!”太后见戚远侯老夫人放了狠话,干脆站起身,沉声道,“你若是真能成事,我就联合辅国公府再次为魏宁请封世子。”
戚远侯老夫人闻言,顿时双眼一亮,面带感激地道:“多谢太后!若是宁儿能顺利继承戚远侯府,日后定会好好辅佐顺郡王殿下,任凭殿下差遣。”
尽管太后已经从戚远侯老夫人口中听了不少类似的保证,但依然每听一次就更加满意一分。
她颇为和善地拍了拍戚远侯老夫人的手,笑道:“你和魏宁的心意我都清楚,先不提这些事儿了,宫宴马上就开始了,待会儿你同我一起过去。”
“是。”戚远侯老夫人面带微笑地躬了躬身子。
天色渐晚,但皇宫内却是一片通明,宫宴还未开始,宫人们便早早的点上了宫灯,将整个宫殿照得如白昼一般,而殿中那些精美奢华的布置和摆设,更是无一不体现出皇家的尊贵与气派。
难怪有那么多的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上钻,哪怕只参加一次这样的大型宫宴,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各家时常入宫的命妇暂且不提,如徐明菲等第一次入宫的千金小姐们,着实为眼前所见的一切感到惊叹。
徐明菲有两辈子的经历,也算是见过不少的大场面,面对眼前这一切纵然心中惊艳,却也还端得住,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怯意。
倒是其他第一次入宫的小姐,与徐明菲相比,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了些许不自然。
周围其他的贵妇们见了,面上不显,心中却对徐明菲的印象好上了几分,觉得尽管徐家根基不深,但家中儿女小辈不管是从见识还是教养上都还是能够拿得出手的。
察觉到周围人态度的变化,徐大太太嘴角微抿,眼中也不禁露出几分得色。
瞧,她家明菲就是这样出色!
穆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作为大熙朝最尊贵的女人,宫宴之时自然是与圣上一同坐在上首。
原本称病的太后也在宫宴开始之时准时出现,坐在仅次于圣上和穆皇后的位子上,端着一张慈祥柔和的笑脸,接受众多贵妇们的请安和奉承。
朝中的大臣则是按照自己的官职,以及在圣上心中的地位依次入席。
虽说徐大老爷远在信阳府,没能参加今天的宫宴,但凭着他三品大员身份,以及圣上对他的信任和器重,徐家众人在宫宴中安排的位置还是相当的靠前。
远的不提,戚远侯府作为大熙朝最有权势的侯府之一,与徐家众人也不过就隔了三张桌子而已,而徐家的嫡支梧桐巷徐家,则是被安排在了徐大太太等人的对面。
对于这样的安排,徐大太太一行人是显得宠辱不惊,倒是坐在他们对面的梧桐巷徐家一行人有些强颜欢笑。
一向高高在上自视甚高的本家被安排与曾经落魄的分支平起平坐,尤其是这样的分支还无视了他们之前为了显示身份而做出的震慑,着实让梧桐巷徐家的人有些意难平。
不过做出这样安排的人是圣上,梧桐巷徐家的人不管再怎么意难平,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句,明面上却是半点不满的话都不敢说出口的。
徐明菲对梧桐巷徐家的人没什么好印象,仅仅在入席之时朝着对方那边瞄了两眼,将梧桐巷徐家带来的那两位打扮得颇为用心的妙龄少女打量了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而朝着戚远侯府所在的席位望去。
戚远侯府虽然显赫,但人丁不旺。
戚远侯魏源一个活着的兄弟都没有,而他下面那一辈,也仅仅只有亲子魏玄和侄子魏宁而已。
魏宁的腿伤还没好,自然没能入宫参加宫宴,而戚远侯夫人则是身体羸弱,跟往年一样,早早就告了病,也未入宫。
至于戚远侯老夫人,从一开始就十分亲密地坐在太后下首处,压根就没有到这边来过。
戚远侯的那点事儿,在场的大多数人心中都明白,只是从来都装作不知道,不在面上多说而已。
对于戚远侯老夫人的这种做法,也没有一个人露出诧异,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半,依旧该干嘛干嘛,没有生出半点波澜来。
因此,偌大的席位上,仅仅只有魏源和魏玄父子俩端坐其上,与周围其他热闹地挤在一起的人家相比,看着稍稍显得有些冷清。
但,这也仅仅只是看着冷清而已,实际上今天这场宫宴中,有无数的人想着方儿地琢磨着要与魏源和魏玄套近乎,那一个个热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