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进门, 还没来得及将披风解下, 便见两个外地过来的管事正候在客室。
“方荣见过当家!”
“金忠仪见过当家!”
白夙受了这一礼,将披风递给白青墨,随即罢手示意他们坐下, 开门见山问道:“方管事,金管事, 陈郡与河东郡的情形如何?”
“陈郡秋收已毕, 但今年不算丰年。”金管事道:“百姓交完秋税后, 再留下来年的种粮……明年青黄不接之际,怕是日子有些难过了。”
“河东郡情况大抵也是如此。”方管事道:“奴婢按当家吩咐,找了一些商贾趁着秋收之际,约莫收了两三成粮食运往辽东。”
“陈郡的粮食,我们大抵取了三成。”金管事道:“袁氏至少收走了两成。”
“袁氏今年为了酿酒, 不但从陈郡买粮。”方管事道:“便是河东本地粮食,也至少有三成落在他们手里。”
白夙闻言,微微点头,又问道:“袁氏的桑落酒坊,现如何了?”
“现在的桑落酒坊,比年初时,扩了五倍有余。”方管事说道:“酒工杂工足足超过了两千人。”
将这两郡情形打听清楚后,便着人将两位管事带去领赏,白夙则打开自己带来的舆图,仔细瞧起陈郡河东两郡来。
陈郡与河东郡都是产粮大郡,袁氏在这两郡囤积良田万顷,再加上手中的粮行酒坊,论其实力,已足够影响这两郡的粮价。
今年不但袁氏在大肆收粮酿酒,白夙也过去c-h-a了一手,现在这两郡的粮价至少翻了三倍,往年几十百余文的价格,如今都涨到将近三百文。
为了对付袁氏,白夙不但大量收购了陈郡、河东二郡的粮食,甚至于其它产粮大郡,都有留布置——白夙不怕粮食收太多积压成本,毕竟牧羊城未来两三年内,仍然需要从外地采买粮食,才能维持正常消耗,现在囤积些粮食在手,以备不时之需,时机正好。
因此,囤积粮食,只是白夙对付袁氏的第一步。
而第二步,就是继续加大桑落酒的采购量,迫使袁氏继续扩大酿酒工坊,方才能进行第三步。
在赌局预选赛之后,袁氏持续拿到了几个桑落酒的订单,合起来超过万坛,因此,袁信不得不抽空召来手下的一众管事,商议对策。
“这些定单,都要求在年节前交出,说是要赶年节这趟销路……”
“可现在陈郡与河东两郡的粮食价上涨,再以之前的价格定酒,我袁氏的利润会降低不少……”
“难道这送上门的订单还能不要?这送上门的钱还能不赚?”
“五公子,又有一个两千坛的订单来了,那管事是从外地来的,正在外面候着结果……”
……
边听着管事们讨论,袁信边将手头的订酒契约一一阅过,临末方才问道:“我袁氏的仓房账目上,还存有多少粮食?”
候在一旁的仓房管事立刻翻开账薄,答道:“不足三千石。”
“这压仓粮食,是不能运了。”袁信看向负责买粮的管事,问道:“邻郡的粮食呢?”
“邻郡的粮食,也收了些回来。”那管事行礼道:“但多数都被大小粮商运去了辽东和辽西等郡。”
幽州去年糟了兵灾,大半个州都被抢掠一空,特别是辽西和辽东两郡,不但人口粮食被掠夺,去年还接连耽误了两季耕种,今年更是粮食奇缺,全靠两郡的郡守广撒钱财,从外地购粮支撑。
听到此,袁信搁下手中契书,皱眉道:“难道就不能出高价,从那些粮商手里,把运去幽州的粮食买下来吗?”
“五公子,辽东那边出的粮价,我们根本就买不起,即使买到手里酿成酒,除却其它各种花销成本,也无利可图了……”
“辽东辽西……这些杀千刀的狗东西!”袁信大怒,拍桌问道:“冀州那边呢?”
冀州那边都是平原地区,往年也是产粮大州。
“冀州那边,去年不但有血衣神教作乱,鲜卑骑兵也到处肆虐。”眼见袁信怒容满面,那管事不禁擦擦脸上冷汗,如实禀道:“后来不知从哪里又跑出来了一群道士,自称全真教,隔三叉五,便要与血衣神教‘论道’……”
“……”
虽然生在长安,长在长安,但袁信也知道管事说的‘论道’是何意,不由长叹一声:“罢了,我想办法,去找郑氏和梁氏等家族借些粮罢,等明年收了新粮再还。”
没过几天,袁信便找了十余个大小世家,把粮食借了回来,足足数万石之多。有了粮食,袁氏酒坊近一步扩大,足足扩到了三千余人。
与此同时,赌局的预选赛已结束,淘汰赛和决赛的场地已圈建完毕,正准备择日开赛。
就在这长安城内风起云涌之际,帝君正式让五皇子李湛出任盐铁丞之职,接手盐铁官营之事。李湛先从皇族子弟中挑选了一批人出来,组建成了皇家商团,负责从产盐郡县的盐吏手中,收购官盐,接着再运往各地贩卖,所盈利之钱财,国库取六成,商团得四成。
李湛接手盐铁丞,组建皇家盐业商团的消息,很快便被外情司传回辽东,楚宁接到消息时,正指挥着匠作司铁器坊的几个工匠,在编织铁丝网。
去年垦的新地,今年已经种了一季,虽然埋了粪肥,又有水利,但收成却不够让人满意。
沓老县尊坐在轮椅上,被随坐推着在跟在楚宁旁边,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