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信当然不傻,否则袁相国也不会把族里的商事交给他,他也不可能趁着时机,借桑落酒大赚特赚。
因此,可以说,袁信之所以会加入这场赌局,完全就是冲白夙而来——既然同为商者,那便在商言商,那便在同一个局里,用属于商人的玩法,一决胜负!
袁信紧握拳头,面色y-in沉的送走一群世家子弟,回头便听袁相国派来的侍者行礼道:“五公子,相爷正在书房等你过去。”
来到书房,便见几位兄长也已到齐,绍殿下也在,袁信行过礼后,就默不作声的站到一旁。
袁相国正在挥亳写字,写的是首从幽州流传出来的俗曲,正写到那句‘挽弓如月护长安,手提宝剑飒飒寒……’
等袁相国写完最后一句,搁笔时才出声道:“这俗曲,已传到长安许久,都听过吗?”
袁信等兄弟点头称是,唯绍殿下摇头道:“本殿下近日都在宫里陪着父皇,这外头的事情……”
“嗯。”袁相国又问道:“听说陛下今日,又召几位殿下入宫了?”
“是。”李绍应道:“还是商讨盐铁之事。”
“可有结果?”
“未曾。”李绍摇头道:“现已九月,盐铁官营大半年,却获利甚少,父皇今怒极,将那盐铁丞好生骂了一回。”
“看来,陛下这是心急了啊!”袁相国拈须道:“即不想求和,也无力与众夷族争战,用颖川郡主和她的三百万嫁妆,生生将这些夷族使者拖在长安……眼看着秋收将毕,寒冬即将来临,这些夷族也快耐不住了罢?”
这些夷族不善耕织,经常趁着秋收扰边,抢掠过冬的粮草。
“是有些耐不住了。”袁仁接过话头说道:“听说慕容部和拓跋部的使者,已经准备向陛下辞行了。”
“父亲,长兄,那慕容部和拓跋部的使者,短时间内并不会离开长安。”袁信连忙说道:“这几日孩儿拜见了他们的主事人,与他们议定,等长安这场惊天豪赌结束后再走。”
“哦?”袁相国看向袁信,问道:“这是为何?”
“这场豪赌,有三大赛项。”袁信解释道:“足球源自东莱,白夙的钱庄赢面极大;但击鞠却是我等长项,而顾家又愿意把高手借我,故胜在眼前。”
“信儿的意思是……”袁相国眼中j-i,ng光一闪:“想借慕容和拓跋两部的骑手?”
“阿爹明见!”袁信道:“论马匹之优劣,我中原之马不及鲜卑j-i,ng良;论骑术之强弱,我中原儿郎也不似鲜卑从小长在马背上。”
如此一来,在击鞠和赛马这两个项目上,袁氏的赢面就极大了。
袁相国拈须沉虑,李绍却道:“岳父大人,我等身为中原人,又是大庆朝廷肱骨,这贸然与鲜卑联手……怕是不妥罢?”
“殿下是担心被拿捏到把柄么?”袁信劝道:“殿下且放心……”
李绍见袁相国并没发话,几个舅兄也并无明显反对之意,不由闷声道:“便是不被人拿到把柄,似这般通敌叛国之事,也不宜……”
“通敌叛国?殿下言重了!我大庆与周边各部族虽常有争端,却从来都不曾真正隔绝过沟通往来。”袁信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解释道:“更何况,就算是朝廷明令禁止往来,那些只讲义利、不讲国仇家恨的商贾,也不会将这禁令当成回事。”
听袁信这么说来,李绍顿时没了好脸色,绷着脸问:“缘何?”
“半利可驱人涉险;倍利润可使人忘礼;三倍利润可使人疯狂,可驱人以身试法!”袁信道:“就以盐为例,殿下以为,缘何那些盐商、盐枭能获利,朝廷官营却所获甚微?”
李绍思索道:“因盐商与盐枭,有帮手,有贩卖贩卖工具?”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袁信踱着步子,见并无人阻止,遂又道:“最重要的是,这些盐商和盐枭,是把盐运去卖给周边的各大部族!”
“什么?”
李绍大惊,他没想到,这些可恶的盐商和盐枭,竟然将盐偷运出去卖给了周边各部族——盐乃国之重宝,如果长久不吃盐,人便生不出力气来,别说是劫掠扰边,便是连马都骑不上,牛羊都牧不了……
“我中原百姓,生而聪慧,但鲜卑等部族却不一样。”袁信继续道:“我们会煮盐,可他们却不会,只能用他们的牛羊,从大庆的商贾手里换盐。小臣曾听人说,有的盐商在鲜卑,可以用一斗盐换取三头成年r_ou_牛!”
即使现在,一斗盐在长安也仅仅不过两千余文钱,可三头成年r_ou_斗,在长安城里的售价,最低也越过了十五贯——这何止只是三倍利润?五倍都已不止!
李绍听罢,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便听袁信问道:“比起货卖私盐给鲜卑的商贾而言,殿下还认为,小臣与鲜卑联手参赌夺胜,是通敌卖国吗?更何况,小臣这般处心积虑的谋财,也是为了殿下……”
“本殿下知晓岳父与舅兄的忠心。”李绍心烦意乱,但还是安抚道:“且容本殿下再想想罢。”
说完,李绍便带着侍卫离开,袁义看着袁信,摇头道:“五弟到还是x_i,ng子急了些。”
“时不待我,再不急就不行了。”袁信叹道:“再说了,以绍殿下这x_i,ng子,就算是他不同意,也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绍殿下这边且先放放。”袁相国向着袁信,沉声道:“信儿,你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袁相国知道,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