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钊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那边,紧接着给下了一记猛料:“做生意,没有哪个厂商不考虑成本的。老实说,我司的烘焙类食品也有分好几个档次,油的用料肯定不能只定位在高价油上头啊。”
那头的车间主任一听,就知道刘钊大概是什么意思了,他搓了搓手,似是下了决心地一拍掌:“这样,看您也是诚心诚意想要合作的,我们厂确实是有好几个档次的油,市里头能出的最便宜的,就是从我们厂出来的,价钱方面您放心,绝对找不出比我们更低的了。”
“这样,您跟我过来一下。”
王主任领着众人到了一个看着极其隐蔽紧锁着的大门前面,示意了一下附近的安保,安保面无表情地过来打开了锁。
门拉开的一瞬间,一股带着馊味的荤腥油腻的怪味就飘了出来,饶是陆心戴着口罩,她还是被逼得一个没忍住,本来一早上都没吃什么的胃里登时有些翻涌着,让她几欲作呕。陆心喉咙间发出一声难忍的干呕时的糙音来,所有人的目光登时向她集中过来。
尤其是那个主任,脸上变得格外难看。
陆心捂着胸口,只好解释:“抱歉,最近过敏,对味道一类的格外反应大。”
刘钊在那头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问了一句什么,把那个主任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整个上午几个人就处在一种匿名的采访状态,但是因为准备的充足以及身份找得天.衣无缝,轻易就让他们捞到了不少证据。
回去的车上,陆心还在阵阵反胃着,孙曦脸色也不好看,两个资历老的女记者反倒输给了初出茅庐的几个毛头小子,这让她们极其不服气,但是不服也不行。
陆心只得在摇晃得她更加反胃的车上,接过矿泉水来猛灌着。
刘钊就劝她说要不先回台里整理稿子休息一下,最近看她脸色和状态实在吓人。就是他们剩下的人,也是可以去工商局和市局把事情办了的。可陆心哪里肯?
网上的消息一波一波越炒越热,所有网友都在呼吁陆心出来发声,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敢站出来多说一句,而她越是不说,就越是吸引着人们无处抒发的同情以及好奇心。
网上的大v们不断不断转发着评论着,公知们一遍一遍出来炒这事儿,有许多人开始责备陆心怎么不早些出来发声说出真相,好让更多人免受迫害,陆心都闭口不谈。更有甚者,也不只是想火还是派来的水军,一遍一遍跟网上激进拥护女权的人对骂,掀起一波又一波骂战,这类人被归入直男癌的行列,让这件事情的关注度上了一个新的高度,久居不下。
这件事给她造成的唯一的困扰,大概就是让她出门采访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只能是装病装过敏跟着刘钊他们打副手,跟着暗访。别说她为什么不待在台里,台里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都炸了,她不想待在一个人人都把她当神奇物种的地方,被围观着,强行被同情着,被用异样的眼光鞭笞着。
说白了,即使在这种澄清之下,仍是大部分人都深信陆心是被强.奸了,即使那个校长自己都出来说是强.奸未遂,仍旧很少有人相信真的未遂,有的人说是林氏总裁为了给自己妻子洗白名声,故意引导了言论;也有许多人认定是嫌犯觉得如今陆心的身份地位不好惹,所以拒不承认罪名。
陆心看到的时候有一丝好笑的。有时候大众喜欢站在人民的角度去悲天悯人。洗白名声……陆心再一次感受到了语言的魅力和精深,这不是认定了她不“白”,从一开始就戴了有色眼镜看她吗?
所以现在只要是外派的案子和新闻,她就是全副武装也要参加。一方面躲避台里的高压:她和许久未露面、传言要和台长奉子结婚的安晓现在可是茶水间和卫生间的话题女王;另一方面就是她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待在那里,工作不进去不如外跑,也不用担心那些去台里围堵和给她寄东西的路人们。
在工商局办事的时候,刘钊他们进去申请调取文件,孙曦下去那头买下午要用的东西,她因为身体不适,被大家留在了走廊的长条凳上。
陆心一个人坐了会儿,感觉自己缓过来了一些,然后撑着窗台看窗外的风景,顺便摘下口罩来透了透气。
已是春天回暖时,窗外的树已经从抽芽变成了急速生长着的新绿。
身后偶有脚步声,但是在这里,她反而不用在意。陆心有些放松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身后却紧跟着响起了一声呼唤声,喊的是她的名字。
陆心猛地睁开了眼睛。
转身,说话人早已站在了离她很近的位置,陆心看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的卓义,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吓,还真是你啊?”
卓义在那头不无惊喜地感慨了一声,看陆心没有什么反应,接着像是两人很熟似地调侃道:“你怎么在这儿啊?来错地方了吧,离婚该去民政局啊。”
陆心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她深吸一口气,避开目光,一秒钟都不想多呆,径直远离他往外走去。卓义抬手就拦下了她。
“哎,”他有些嬉皮笑脸地凑近,盯着陆心看,笑得猖狂,“这种时候就别这么不近人情了吧?你要知道,我可是潜在的能让你扒着的对象,让你不至于离开林惟故以后过得太惨。”
陆心有些嫌恶地躲了一下眼前的手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