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昭阳大概瞥了一眼陈家人,个个都生得挺好,只是站在皇帝面前……唔,还是逊色很多。
她忍不住猜想,会不会是从古至今皇帝都爱美人,所以与后宫佳丽三千生下的后代一代比一代模样好,传到皇帝这一代,才会有了这么俊俏的主子爷?
陈家算是倾尽所能,派了无数马车轿子来接驾。昭阳跟随女眷一同坐车,远远地跟在皇帝车马后到了陈府。
陈明坤不愧是一代忠臣,为官清廉,清正廉洁,就连府上也是极尽简洁,绝无半点铺张浪费。皇帝与方赵两位大人被一大家子簇拥着进了正厅,府上的管事恭恭敬敬地与德安这位御前大总管接上了头,领着昭阳等人去了后院、耳房安排住宿。
侍卫与太监住前院,宫女与府上女眷一同住后院。
德安有私心,问清楚了皇帝的住处,眼珠子一转,指着昭阳对那李管事道:“这位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姑娘,咱家想着若是住远了,万一夜里皇上有个什么吩咐,她隔得大老远的,恐怕不能及时赶到。所以劳烦李管事寻个离皇上近些的耳房,如此最妥。”
一众人眼观鼻鼻关观心,余光却仍在往昭阳身上瞟。都是宫里出来的人,哪能不知道德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呢?
昭阳站在那儿成了人肉靶子,只觉那些个眼神都快把她扎穿了。
李管事领着昭阳穿过长廊,又过了两道拱门,来到假山之后的主房:“姑娘,这是皇上住的地方,您就住这主屋边儿上的耳房里,一应物件都齐全了,若您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小人立马给您安排下去。”
能做管事的人必定不是糊涂人,心眼子都多着呢。德安那么一吩咐,他也会意,对昭阳话里话外也就客气得了不得。
昭阳连连道谢,拎着细软进了耳房。这屋子离皇帝的主屋仅有一墙之隔,布置典雅,一桌一床,两凳一几,几上摆着只青花瓷瓶儿,内里插着三两枝开得正艳的桃花。
她笑着去床上坐下来,软软的褥子,凑近了还能闻见淡淡的香气。
真好,在宫中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自己单独的房间,眼下南行竟有了这等好福气!看来真应该感谢大总管,若不是他的提携,她估计这会子还在后院与人挤那小隔间呢。她自动忽略了德安把她拎到御前来的第二层深意,左右她不过是个小宫女,皇帝那么个俊俏的主子,若是有何侍寝上的需要,哪里轮得到她呢?
他能看上她,那才有鬼了。况且她是听说过的,当今皇上不重女色,对后宫都淡的很。
也不知道这会儿明珠和流云在干什么,她出了会儿神,又回想到出宫前玉姑姑对她再三叮嘱:“出了宫不若在司膳司,凡事有我替你出头,也没人来欺负你。你出了这道宫门,天高皇帝远,姑姑是没法子照料你的。还望你事事小心,莫要强出头,能忍一时便都忍着,吃亏是福,平安最重。”
她摸摸怀里的平安符,眼圈有点红。
玉姑姑从她五岁进宫起就带着她,这么多年对她亦师亦母,想着她要出宫,还特意去求了一枚平安符。姑姑说出门在外,什么都不比平平安安重要。
她躺在香香软软的被褥上,闭眼思念着宫中的人。
冷不丁听见假山那头传来脚步声,还不止一人,好几道呢。她噌地一下站起来,理了理裙子,走到门口去看。
方淮与赵孟言伴着皇帝走了过来。
皇帝在笑:“孟言,眼下看也看过了,你觉得这嘉兴第一美人与咱们京城第一美人,到底谁更好看些?”
赵孟言面上也全是笑意,桃花眼斜斜上扬,春风得意的样子。
“依臣看来,还是咱们京城第一美人要更有风韵些,笑里含春,曲中蕴情。这陈家二小姐美则美矣,似乎缺了那么点灵气,呆呆的。”
方淮不同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皇帝奇了,挑眉:“你哼什么?难道今日你对这美人之事还有见解不成?”
方淮瞥了赵孟言一眼,道:“臣对美人无甚见解,但臣对赵大人的话有些意见。京城第一美人是摘星楼的清倌,风月之人自然别有风月之韵。今日这陈家二姑娘是大家闺秀,要论眉目含情这种事,自然远有不及。”
赵孟言含笑睨着他:“那又如何?甭管这嘉兴第一美人到底如何,你刚才难道没瞧出来么?陈大人和他那长子处处让陈二姑娘出面,又是替皇上端茶倒水的,又是要陪同皇上去南湖游船的。依我看来,这陈家怕是有意让陈二姑娘和皇上传出段什么佳话。”
“佳话?”皇帝抬眉,不轻不重地笑了声,“朕没这样好兴致,倒是你比较好这一口,要不,朕让给你。”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就到了主房门口。见昭阳站在耳房前,赵孟言“咦”了一声:“你住这儿呀?”
昭阳面上有点窘,忙道:“是大总管和李管事安排的,说是,说是怕皇上夜里有点什么吩咐,没人照料不妥当。”
赵孟言哈哈一笑,侧头对皇帝挤眼睛:“大总管想得倒是周到,怕是早有先见之明,担心陈家把陈二姑娘硬塞过来,索性先让皇上您自己的人来照料着。”
皇帝瞥他一眼,眉心一蹙:“嘴上没门没把的,什么都敢胡说八道。你脑子里成天能不能想些正经事?”
下巴朝方淮一努:“向方淮学学,成不?”
他撩开袍子,朝主屋去了。
方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