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秘书引着唐俊饶进来,“唐先生,这边请。您要茶还是咖啡?”
“咖啡,谢谢。”
“好的,请唐先生,稍等片刻。”
秘书浅笑着点头,掩门而去后,很快,便送来了咖啡和顾繁朵爱喝的毛尖茶。
唐俊饶暗暗调整呼吸,双手下意识地抓了下西裤裤兜,擦了擦沁出的汗,嘴角扯出一抹淡笑,“顾总,我是唐俊饶。”
顾繁朵眸底掠过一道玩味的诧异光芒。这个眉眼桀骜,气场不驯的男人为何会如此紧张?
心有疑问,顾繁朵却是不动声色地绽放一抹清素的淡笑,“你好,唐先生。”拿起放在左手边最上方的几张设计图,朝唐俊饶走了过去,“这是设计样图。”
唐俊饶点了点头,黑眸低垂,双手接过顾繁朵递过来的样品图,不经意碰触到她的手指,那一霎的温润接触,令他浑身狠狠一颤……
唐俊饶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样品图,心底升起一股甜蜜的懊恼。为了这一次的见面,他对着镜子练习了那么多天。练习眼神的温度,嘴角上扬的弧度,笑容的暖度。然而,一走进这间办公室,他便头脑阵阵发懵,什么都忘了。
顾繁朵轻啜了口寒子时最爱的蓝天玉叶,感受茶的苦和涩慢慢被清雅的香气覆盖,最终竟诡异地化为浓烈的白水的味道,无感的。就像他们的感情当前陷入的困境:无感的,无力的,无奈的,找不到出路。
寒子时,你每天喝这杯茶,是否也体会到这样的心情?
你是会继续喝我这杯信阳毛尖,还是去喝那位殷笑倩女子为你沏的一杯新茶?
“唐先生,抱歉,我接个电话。”顾繁朵猝然起身,弄得本来就魂不守舍的唐俊饶几秒的怔懵后,方才忙道:“没关系!”
唐俊饶沉默地注视着顾繁朵疾步走出办公室,硬气凌厉的剑眉微微凝起,心道:顾繁朵在说谎,她的手机并没有响!
唐俊饶将样品图丢到茶几上,眼神幽幽地盯着顾繁朵的茶杯,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端了起来。
像故事里的男主角趁着女主角睡着,偷走她们的初吻一样,唐俊饶就着杯沿,轻轻喝了一口杯中茶。
做完这一切,唐俊饶才像是大梦初醒,狠狠瞪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挫败地低骂:“唐俊饶,你在做什么!”
砰地放在茶杯,几滴清液溅到茶几上,刚要抽纸巾去擦,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腾地——唐俊饶的耳朵红了,尴尬地坐直身子。
顾繁朵目光触及茶几上的水渍,有些困惑,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唐先生……”
“顾总,您的作品非常完美!我非常喜欢!只是……”唐俊饶摸了摸鼻子,飞快瞥了眼顾繁朵,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唐先生,但说无妨。”
唐俊饶压抑地笑了笑,“它不太适合我想送的……爱人了。嗯,我的意中人变得更美好了。我需要回去再深入地想想。今晚,我给您电话。您看,怎么样?”
“唐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电联过后,再约时间详谈。”顾繁朵拿起茶几上的设计图,当着唐俊饶的面,丢进了碎纸机里。
唐俊饶瞳仁放大,呼吸急促,不解地急问,“顾总,您这是……”
“一张被客户完全否定的失败作品,不销毁,留它何用?”顾繁朵落落大方地笑道。
若非顾繁朵笑得轻松自然,唐俊饶都要以为她在生气,生了他的气。可,就算顾繁朵没有生气,他也心知,现在留下来也徒增自己的尴尬。
淡瞥了茶几上的水渍,唐俊饶抚了抚西装前襟,起身,告辞。
顾繁朵按下内线,“周秘书,请代我送送唐先生。”
秘书敲门进来,领着唐俊饶离开。
顾繁朵看着办公室的门被秘书缓缓带上,也瞟了眼自己的茶杯。心道:茶杯和咖啡杯距离那么远,唐俊饶不可能拿错!
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眉眼桀骜不驯,举止却局促窘迫。
这样想着时,砰地一声,茶杯直接坠入垃圾桶内。
顾繁朵穿上外套,拿起包包和车钥匙,离开办公室,驱车前往玉兰西苑。
四十分钟后,顾繁朵站在了某套公寓门口,深吸一口气,插.入钥匙,打开了门。
未见其人,先闻笑声。小女孩咯咯的笑声。
顾繁朵拿着拖鞋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太太,您回来了。”
顾繁朵闭了闭眼。刚要打退堂鼓的她,已无退路。
她淡淡“嗯”了一声,将拖鞋丢到地上,弯腰脱下脚上的红底高跟鞋,将一双削瘦的脚塞入柔软的棉拖里。
刚走进客厅——
“你怎么来了?”
清冷淡漠的男嗓,蹙起的剑眉,都提醒着顾繁朵,公寓男主人的不悦。
顾繁朵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看寒子时,又看看坐在另一旁的那对母子,漆黑明亮的杏眸细细逡巡了番小女孩,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
眼前这名小女孩大约四岁多,不到五岁的模样。从年龄来说,如果她是寒子时的女儿,完全有可能,毕竟寒子时消失了将近六年。而且……虽然小女孩的长相十足酷似这名叫笑倩的女子,但她的嘴巴,却像极了寒子时。
后背升起细细密密的针扎刺麻感,得过神经末梢炎的人大约能跟顾繁朵感同身受吧。
“家里有客人啊?”
入坠冰窖的顾繁朵对着寒子时开口。
然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