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哪怕蠢笨,身边有人辅佐,做一个守成之君倒还可行。
可偏偏太子爱财爱权有野心,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人品和智商。
这也罢了,偏偏太子的弟兄们,都不是池中之物。
所以,元武帝拼命想要的和稀泥,非但不能良性改善他们兄弟之间关系,反而适得其反。
至于瑞王……
常润之微微低头。
“五哥想必也通过父皇的这个答复,想通了吧。”刘桐轻声说道:“不然,他后面不会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刘桐顿了顿,道:“父皇的决定,没有把五哥放在心上。那么,即便五哥做出些让父皇不悦的决定,想必……父皇也没有责怪他的资格了。”
常润之坐在床榻上,轻声道:“你开始说,瑞王决定夺权……”
刘桐点头。
“那阿桐你……”
常润之话到此止,刘桐看向常润之,望着她好一会儿,方才道:“你午睡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件事。若是五哥想要夺权,甚至想要……太子的那个位置,我该如何。”
常润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这是刘桐第一次开诚布公地与她谈这样状况下的未来。
从前的刘桐只知道瑞王远胜于太子,却因为瑞王的态度,从来没有往夺权争势的方向上想——即便他有想过,可能也从不会在他人面前显露出来。
而如今,瑞王的一个表情,仿佛就是一个信号,一个让他可以将从前心底里那些隐隐的想法,全都释放出来的信号。
“那你……想好了吗?”常润之轻声问他。
刘桐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话,但常润之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理解了他的想法。
瑞王想要夺权,刘桐一定会帮他。
常润之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瑞王有心那个至高之位,刘桐会如何。
每一次的设想,到最后她都会苦笑。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刘桐的选择,似乎都是“瑞王欲之,他必佐之。”
常润之微微垂下头:“阿桐,你想要帮瑞王,可想过若是失败了,将来的后果吗?”
“我想过。”
刘桐点头,伸手扶住常润之双肩,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举大事,终会有决战的那一天。我会安排好你和孩子,除非成功,否则……”
常润之伸手掩住他的嘴,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刘桐依言止住话头,伸手将常润之揽入怀中。
两人静静靠在一块儿,刘桐轻声道:“做这样的决定,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可五哥真要有那个心,我不可能不帮他。“
刘桐轻抚着常润之的肩。
常润之明白,刘桐想帮瑞王,不是因为期望着瑞王登极御座的那一天,他也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只是因为,瑞王是他的五哥,而他,是从小被瑞王看顾护佑着着长大的“小九”。
他是他最敬爱崇拜的兄长。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发难
这一番谈话,夫妻俩都闷在了心里。
毕竟瑞王是否真的决定夺权,还是未知之数,刘桐也不可能上赶着对瑞王说,“你夺权,我帮助”这样的话吧?
加上接下来瑞王开始文远侯府和妓楼两头跑,刘桐也跟着忙碌了起来,有时候和常润之只能早晚见一面。
元武帝给瑞王定了殿试之前,削爵之事应尽的旨意,瑞王在对文远侯府上,也一改往日与之磨皮纠缠的好性子,开始强硬了起来,硬是在殿试前一天,将文远侯府的削爵事宜,处置完毕。
但这还没完。
瑞王将这段时间,文远侯府屡次拖延他办差、文远侯府府内所查到的贪墨、舞弊等蛛丝马迹,全都成了文书,一纸奏折,递到了元武帝跟前。
铁面王爷,这是在秋后算账啊!
当日早朝,御座上的元武帝拿着瑞王递上的奏折细看,久久都未说话。
要说文远侯府具体是依附于哪位王爷,到也不见得。曹家更像是一个万精油,多多少少和每位王爷、皇子都有那么点儿暧昧不清的关系,不特别交好某位王爷皇子,也不与某位王爷皇子太过疏离。
就连瑞王和刘桐,都曾经受过文远侯府的殷勤。
可惜,文远侯府走的明明是事不关己、两不相帮的路子,到了,却栽在了瑞王的手里。
元武帝将瑞王呈上的奏章交给寺人,令其当殿宣读。
大殿内鸦雀无声,太子的目光晦涩,沉沉地看了瑞王一眼。
文远侯府虽说并没有投靠太子阵营,但毕竟与太子、几位王爷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最近文远侯府庶女曹艺丹,更是嫁给了太子帐下的忠心之士方朔章。
曹艺丹想要站稳在方家的地位,也处心积虑想要提升自己在娘家的地位,所以积极促进方朔章和文远侯府的往来。相对的,方朔章也在太子跟前提过文远侯府,与太子也商量过是否要起用文远侯府的人。
在外人看来,甚至在太子看来,这又何尝不是文远侯府对其的示忠?
哪怕是削爵,那又如何?朝堂上人谁瞧不出来,削爵乃不可逆转之大势。
爵位没了,可家族传承仍在,几百年累积下来的人脉、资源,比起爵位来也不可小觑。
可如今,瑞王一纸奏折,或许又要剪除太子唾手可得的羽翼了。
如何不让太子恨得牙痒痒?
寺人宣读完毕,太子也不出声,仍旧是朝着朝臣里使了个眼色。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