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柔南忙将绣绷子双手捧到常润之跟前。
常润之接过,看后赞道:“你手真巧。”
“让皇子妃见笑了……”段柔南声音越低,咽了咽口水方道:“皇子妃来见奴婢,是为了……”
“哦,是这样。”常润之看向段柔南,轻声道:“宝琴出府了,府里也就剩你一个了。我想着,你若是没有同宝琴一样出府另过的打算的话,便提你做九殿下的侍妾。这样,你也可以在闲落院里一直住着。”
常润之问段柔南道:“你觉得呢?”
其实依常润之的身份,要把段柔南从通房丫鬟提为侍妾,根本不需要询问段柔南的意见。
不过常润之压根没想过要独断专行,出于尊重,还是先问过了段柔南。
段柔南听得一愣一愣的,伸手指向自己:“侍、侍妾?”
常润之颔首。
“奴、奴婢……”段柔南急眨了眨眼睛,近乎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皇子妃,若是、若是成了九殿下的侍妾,奴婢是不是能一直留在九皇子府?”
常润之心下顿感怪异,点了点头道:“当然。”
“那奴婢愿意!”段柔南忙点头道,生怕常润之下一刻反悔。
常润之便笑了笑,道:“既如此,以后你就是府里的段姨娘了。每月份例,也会比之前有所增加。”
顿了顿,常润之道:“不过,伺候九皇子的事,倒是不用你。”
段柔南一点儿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常润之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段柔南也不在乎能不能伺候阿桐,只是需要一个在皇子府里永远待着的名分罢了。
说完这件事,常润之面色便一整,给姚黄使了个眼色。
姚黄会意,唤走了屋里另两个丫鬟,将门掩上。
欣喜中的段柔南依旧敏锐,顿时忐忑道:“皇子妃这是……”
常润之看向段柔南:“你以后既是府里的侍妾,那,就一定会与九皇子府同兴衰,共荣辱。这话,你明白吗?”
段柔南目光闪烁不安,点了点头。
“那么……”常润之轻声道:“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为何那日听到有人提及岑王,你会突然失态?”
段柔南面色顿时变得苍白,眼睛睁大。
“这儿只你我,你既想要在九皇子府得到永远的庇护,那我总要知道,你的存在,会不会威胁到府里才好。”常润之道:“我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
段柔南的胸脯急促起伏了好一会儿,方才让她自己调节了下来。
段柔南苦苦一笑:“那日,宝琴姐同奴婢说,奴婢将来的出路,最好的便是皇子妃愿意让奴婢成为九殿下的侍妾,在府里安稳度过一生……若奴婢真有这样的运道,一切都要听九皇子妃的。”
常润之微微抬眉。
王宝琴聪慧识趣,令人欣赏。
好在她并无野心。
常润之温和地看着段柔南。
段柔南深吸一口气,似乎是鼓了鼓勇气,方才轻声道:“奴婢是民间秀女,因选秀进的宫。奴婢蠢笨,不懂人情,在二轮的时候得罪了掌事太监,莫名被刷了下来。后来奴婢到了贵妃娘娘宫里,做了个宫婢。”
“宫里的人,都要分个三六九等。奴婢刚去时,只是个脸生的宮婢,贵妃娘娘宫里有个通侍太监,手下管着四个小太监。那人大概是见奴婢好欺负,所以时常借故骚扰奴婢。”
“不止如此,奴婢还瞧见过,他用蘸了茱萸水的鞭子抽打他下面的一个小太监……”
“奴婢本来还同情那小太监,可谁知道,那小太监竟也是个不好的,在通侍太监那儿受了苦,转身便回来欺负威胁奴婢,问奴婢要银子,不给便对奴婢恶言相向,甚至动手动脚……”
“从那时候起,奴婢就很厌恶这些阉人。”
常润之点了点头,挺能理解段柔南的。
宫里的阉人因为丧失了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能力,所以很多都有些心理变态。
段柔南平复了下心绪,继续道:“因为惧怕厌恶阉人,奴婢见着他们便都是绕道走。说得上话的宫婢姐妹们,也都同奴婢一样,觉得阉人可恶可恨。所以,奴婢从来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和阉人相谈甚欢,甚至以朋友之礼相待。”
段柔南顿了顿,道:“况且,这人还是天潢贵胄。”
常润之顿时抬起眉头:“你是说,岑王?”
段柔南点点头,道:“就是岑王。奴婢曾经无意中看到,他和宫中的阉人嬉笑怒骂,相处甚欢。”
常润之心下暗道,岑王有这般平易近人吗?
“奴婢觉得好奇,所以那段日子,便有些过多的关注岑王。”
段柔南轻声说着:“奴婢发现,他不仅在私下阉人宦官们称兄道弟,他甚至还撮合了好些宫婢和阉人结成对食。阉人不能行男女之事,岑王便暗地里安排一些精通此道的女子,专门伺候这些阉人。有的阉人爱好古怪恶心,他也能尽量满足……”
常润之越听越皱眉头。
“然后……”段柔南长吐了口气:“然后奴婢有一天发现,岑王安排了一个女子进宫,伺候淑妃娘娘身边的武公公,岑王他却……”
段柔南说到这儿,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眉头皱紧,捂着胸口一副恶心的模样。
常润之福至心灵一般,道:“难道岑王他,和太监行男女之事?”
段柔南讶异地抬头,惊讶于常润之能如此自然地将这种猜测宣之于口。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