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润之一直觉得,瑞王和刘桐这样紧密的兄弟关系,会成为将来的一个隐患。
或许因为她接受的是现代的独|立教育,她对捆绑式的亲情并不感冒。
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相当于“连坐”的事情,常润之是不喜欢的。
她一直信奉的是,人生下来,在未成年时就要依靠父母抚养教育,成年后则得凭自己的能力养家挣钱,反哺父母双亲,等成家后便要将重心放到伴侣身上,和伴侣一起尽心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毕竟追根到底,父母终会老去,儿女终将长大,而陪伴人一生的,只会是与之生儿育女的伴侣。
至于兄弟姐妹,感情好,相扶相助自然好,感情一般,那就当寻常亲戚走动,也没什么不好。
她秉持着的是这样的人生信条,所以与刘桐成亲后,她一直希望刘桐在发生任何事情后,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然而,就如瑞王在兖州出事,当中细节没有第一个告诉常沐之一样,刘桐在兖州有什么难事,同样也不愿意头一个告诉她。
他们兄弟二人选择了同样的方式——告诉自己最亲的兄弟,却把自己的妻子放到了一边。
美其名曰怕妻子担心着急,事实上,也不过是不能对自己的妻子等同视之而已。
之前常润之便对瑞王瞒着常沐之他的行踪的事情暗地里有些嘀咕,但到底此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感触也不深。
直到现在轮到她身上了,她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
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她并不会太过纠结,想过之后便会放到一边。
真正让她觉得忧虑的,是另一件事。
瑞王对刘桐如何,她毕竟不是瑞王身边人,虽然听得多,但到底感受不深。
但刘桐对瑞王如何,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从认识刘桐到现在,她所看到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无比清楚地反映着刘桐对瑞王至深的兄弟感情。
若瑞王没有野心,没有抱负,能力平平只是个潇洒王爷,那常润之倒也不觉得他们兄弟情深有什么不妥。
可是近一年来,瑞王表现出的能力出众,已经让御座上的那位侧目,太子及其他王爷又如何不会对他心生忌惮猜疑?
至于野心和抱负……
瑞王对此从未露出一星半点,可好巧不巧的,常润之看到过瑞王曾做过批注的《闲庭幽回录》。
要说瑞王没有野心和抱负,她是不信的。
即便瑞王还没有意识到他对至高的那个位置的向往,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瑞王需要“做大事”的时候了。
身为他至密兄弟的刘桐,又如何不会从旁帮扶?
常润之怕的就是这个。
男人可以做大事,但这种需要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大事,谁不会怕?
哪怕有一点儿差池,小命就得交代。
她只想过安安稳稳富贵平安的日子,那样滔天的富贵荣华,她不想要。
可真的有那一日,刘桐会听她的话撇下瑞王,甚至和瑞王划清界限吗?
常润之苦笑。
别说他不会,就算他会,依着他和瑞王亲密的关系,依着她和瑞王妃的姐妹关系,想要避开,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常润之正想着事出着神,那边魏紫唤她说:“姑娘,厨房那边来问,九皇子要不要回来用晚膳?”
本来今日刘桐回来,常润之是吩咐了厨房做一桌好菜给他接风洗尘的,结果他回来不回府,反倒往瑞王府去了。
常润之也没有要留着那些新鲜食材等他回来再做来吃的意思。
中午时厨房依着常润之说的,将好食材都拿来做了,这会儿正在为难要不要再去采买些新鲜的,备着九皇子晚上回来用晚膳。
听说午晌时九皇子妃因为九皇子没回府的事有些生气,厨房的人摸不清主母的脾气,只能让人来问问。
常润之抬头朝魏紫看去,想了想道:“等他回来再说。”
魏紫应了一声,笑着就往厨房传话去了。
常润之唤住她道:“最近你可是吃上瘾了,时不时就往厨房跑。我亏你饭菜了吗?”
魏紫转身摇头,笑嘻嘻道:“奴婢最近要长身体,和厨房打好交道,也好时不时能弄点儿吃的呀。”
“都多大人了,还长身体?”常润之无奈道。
魏紫脸微微红了,扭身跺了跺脚,朝厨房跑去。
“她怎么回事?”常润之问姚黄。
姚黄笑道:“九皇子回来了,华泽可不也回来了。她这是高兴的。”
“我知道。”常润之颔首:“我问的是,感觉最近她胃口变得有些大啊。”
姚黄道:“奴婢倒是听她嘀咕过一两回,说厨房的大娘说她太瘦了,得多吃些长胖点儿。”
姚黄说到这儿笑了笑:“老大娘们不是都说,胖些圆润些,才好生孩子吗?”
常润之顿时失笑:“所以她就可着劲儿要把自己吃胖?我瞧她也真是听风就是雨。”
姚黄笑着,将帘子放了下来,道:“姑娘甭管她,她多吃些也好,多少能堵堵她的嘴。”
常润之闷笑两声,脱了鞋躺了下去,道:“我睡一刻钟便起来,别让我睡久了,免得头晕。”
姚黄应是。
常润之睡了午觉,起身后得知刘桐还没有回来。
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只让人铺了生宣,静静地提笔写字。
同一时间,瑞王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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