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氏眉头微拢:“呃?”
善宝忙道:“我的意思,我在山上遇仙了,神仙保佑我安然无恙。”
“又胡说八道!”赫氏哭笑不得,轻轻拍了下善宝的额头,晓得纵使逼问下去,这丫头必然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对付自己,谁让她聪明乖违调皮顽劣。
一阵风过,头顶老杨树灰突突的枝干便抖落积攒的雨水下来,落在伞上噼里啪啦。
善宝呵着手,表示有些冷。
赫氏心疼了,道:“我们回去吧。”
善宝如释重负,挽着母亲往回走,到了家门口却发现崔氏和朱英姿母女在哭。
“该不会是老六叔也被胡海蛟抓做压寨夫人了?”善宝实在想不明白只会骂人的崔氏居然也会哭。
崔氏:“……”
一张哭花的脸愣愣的看善宝,可惜了四美堂的胭脂。
赫氏拉着崔氏去了西厢房,彼此坐定后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氏夸张的捶胸顿足:“来了一伙官差,把李青昭和锦瑟带走了。”
赫氏脑袋嗡的一声,第一感觉是,那桩命案东窗事发。
善宝更加想不明白了,崔氏一直想赶走她们这几个人来着,李青昭和锦瑟被抓走她该高兴才是……忽然明白崔氏是怕受株连。
李青昭、锦瑟被抓走了?
善宝才反应过来,猛然转身就想跑,被赫氏喊住:“你做什么?”
善宝道:“一个是表姐一个是婢女,不关她们的事,我去衙门说清楚。”
崔氏擤了把鼻涕甩在地上,道:“你不知道呢,当时捕役来的时候问谁是善宝,你那表姐吓得直哆嗦,你那婢女却挺身而出说她是善宝,捕役当时就扭住了她,我猜她是为了救你。”
善宝有疑问:“为何我表姐也被带走?”
朱英姿道:“说是协助破案,若不是我提了我爹的名号,也被带走了。”
其实,她提的是祖百寿的名字,只不过说朱老六是祖百寿手下的把头。
善宝对赫氏道:“娘,我要去救锦瑟。”
赫氏拉住她:“你若去,非但救不出锦瑟,还会把你自己搭进去。”
善宝坚持:“即便如此,我也要去,我若不去,锦瑟会心酸的死去。”
赫氏手紧抓着她,凝眉思索:“奇怪,捕役来抓人,也应该问谁是善喜,你爹才是一家之主,为何他们问谁是善宝?”
这里有蹊跷,善宝道:“会不会是老六婶和英姿听错了?”
崔氏一撇嘴:“我又没有老迈昏聩,听得清清楚楚是来抓你。”
善宝顿生疑窦,自己在雷公镇一没偷鸡摸狗二没道德败坏,捕役为何来抓自己?
赫氏愁眉紧锁:“老六不在家,该如何是好?”
崔氏道:“我倒也认识祖家大爷,这事非得他出面不可。”
第二十四章 拐着弯救人
提及祖百寿,赫氏毅然决然的道:“不可,这世道,求人难上天难,那祖家大爷断不会白白帮了咱们。”
崔氏显然有些失望,冷嘲热讽道:“你就让条狗看家,也还得给点残羹剩饭,这可是救人呢,另者,祖家大爷是何等人物,人家能巴巴的等着你这芝麻绿豆丁点的好处。”
赫氏还是有所忌惮,都因为朱老六提亲在前,怕只怕这里面有故事,千回百转的,自己被人算计。
崔氏唾沫横飞的劝:“两条道摆在你面前,一,让祖家大爷救人。二,让善宝去衙门顶罪,毕竟锦瑟只是你们家的丫头,早晚露馅,多少七尺高的汉子,一过大堂,大板子伺候着,没有的罪都得招。”
赫氏仍旧没有动摇,总感觉崔氏在这件事上过于热心。
善宝坐不住了,被赫氏攥着的手挣了挣,没有脱开,急道:“娘,我先把锦瑟和表姐救出来,等老六叔回来再拿主意如何救我。”
赫氏用了下力气,直接将善宝按在炕上,三分愠怒七分哀戚:“锦瑟不过个丫头,你可是千金小姐,若真她为你而死,大不了我认她做义女,将来厚葬她。”
善宝瞪大眼睛:“娘!”
赫氏说出这样的话让善宝震惊:“丫头的命也是命,即便你给她做件金缕衣,她死了,还有什么用。”
赫氏晓得女儿的脾气,随爹,平素就嘻嘻哈哈一副闲云野鹤,大事上绝不是难得糊涂,所以看善宝已经跳下炕,赫氏知道劝不住了,四下找,发现了炕上的针线笸箩,从里面抓起剪刀,对准自己的咽喉,咬字如刀刻:“你想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如娘走在你前头。”
“娘不要!”善宝噗通跪在地上,仰头望着母亲,泪珠儿滚落。
赫氏逼问:“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善宝犹豫着,看剪尖已经划破赫氏细白的皮肤,不得不道:“我听您的。”
崔氏一边道:“这是何苦,求祖家大爷去衙门说说,他若是有过分的要求,你们可以不同意。”
事到如今,赫氏真没辙了,迟疑又迟疑,终于点头:“就依你的。”
崔氏一拍炕,欢喜道:“这就对了,等我的好消息。”
善宝站起,慢慢、慢慢拿下赫氏手中的剪刀,母女俩相拥而泣……
缠缠绵绵数日的雨终于停了,日头从浓云后面探出头,顿时天地一片光明。
天一好,即便冷,街上也是多了很多行人。
崔氏在街口雇了辆拉脚的马车,乐颠颠的赶往祖家大院。
身份地位悬殊的两家,住的地方当然天壤之别,相聚也就不甚近,当崔氏来到祖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