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慢迷迷糊糊地啊了声,还没啊完被霍安连捂带塞地堵住了嘴,指指门外,比了个嘘字口型,他悄声道:“姑娘,闭闭眼静静神可以,千万别睡过去。奴才估量着吧就今晚上这寨子就得……”
霍安龇牙咧嘴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瞧得秦慢一愣一愣的,愣了会:“哦,知道了。”
一倒头又睡下去了,霍安还没跳起来,她做梦似的声音飘来:“睡饱了后才有力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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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黯淡,无月有风,高崖之上火光寥寥,缥缈在浓浓升起的岚雾中,遥远得像天上仙家不意落于人间的星灯。
“寨前寨后皆有哨口,看来防备有加,正等着我们入局呢。”
雍阙骑于马上,腰间悬着柄窄如柳叶的轻剑,此剑是驾崩西去的先帝所赐,名约无锋,传说是曾经一位成仙道者随身佩剑。号约无锋,然削铁如泥,剑光未至,剑气已裁人性命。
仙家的剑,配上修罗的人,无数人觉得是种荒谬的嘲讽。
而雍阙并不在意,他府中宝库内藏有名兵无数,最常携于左右的只有这把无锋,哪怕前不久他才帮着现在的皇帝巧取了先帝的江山。
只要用得顺心趁手,嘲讽也罢,谄媚也罢,雍阙一概不予理会,譬如无锋,譬如山中亟待他解救的那位内眷……
海惠王借着微弱星光大致看清了崖上地形,三面环险,来去仅一条路,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果然是处千里挑一的好屏障!夜风吹得他不禁拉了拉斗篷,气音弱得似漂水浮萍:“这窝山匪果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可不是么,布阵惑人,挟险居要,这岂是一般的本事。雍阙观察着地形,略作一思量,招来逯存细语叮嘱了一番,逯存点点头,将话传了下去,却未见锦衣卫们仍在原地待命,未有何动作。
“督主不打算现在上山?”萧翎看不明白。
“王妃既在山寨之中,贸然上去恐怕匪贼以为人质,到时候有个万一微臣万死莫辞其咎。”雍阙笑得耐人寻味,对手不简单自然不能简单视之,“为确保万无一失,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予以相助。”
他开了尊口,海惠王自然一口应下:“厂臣但说无妨。”
……
待到百鸟归巢,夜声人静时分,羊肠小道之上忽而闪现出一行黑影,沿着山路迅敏而上。行至匪寨前百步开外,那行人略一停顿,纷纷拔出背后长箭,火把一燎,顿时连成一条蜿蜒火龙。
几乎同时,山寨门口上的岗楼锣声大作,瞬间,方才还漆黑一片的寨子里灯火通明。显而易见,对方亦是有所防备,等的就是此刻。
锣声刚响,燎着的火箭势如破竹纷纷飞向寨中。山上雾水大,这点火苗子压根起不到多少威慑作用,然而一颗颗火药弹混在火光之中雨点似的飞入寨中。顿时响声震天,寂静的山林里乱鸟纷飞,好似落了一场浩荡雷劫。
火药这种东西在大燕境内只有官府才能持有,作为一郡之主的海惠王,弄来箱把火药委实不算难事。
领兵前来之人,正是未婚妻被掳的海惠王萧翎,跳跃的火光之中他披着貂绒斗篷,面色惨白如纸却神情坚定:“胡八,你占山为王,劫财伤人,前日更是胆大包天劫走我王府马队。今夜本王领兵亲来征讨于你,还不快快认罪伏诛!”
他的声音不大,借着风送入蜂拥至门口寨匪耳中顿时一阵大笑,群匪之首胡八笑得更是嚣张狰狞:“惠王爷,小的是真没想到您比你那酒鬼老子有胆气多多了!竟然敢亲自带人闯我山寨,看来您对您那小娘子倒是情真意切得很哪!只是不知道……”刀疤脸上的笑容狰狞又诡谲,他摸了摸厚嘟嘟的嘴唇,“王爷是否还愿意要一个被山匪尝过滋味的准王妃了?”
萧翎面色更是白了一层,话语都连不成调来:“你,你若敢对阿瑜!”
一句话未完,一口气没顺过来,噗呲,竟是生生被气得咳出血来。
顿时,众匪各个哈哈哈笑了起来,胡八笑够了劲,虎掌一提长鞭哼了声道:“王爷既然一怒为红颜上了老子的山头,今夜就是你死我亡!废话少说,且尽管放马过来!”
孰料,海惠王的人马纷纷亮出兵器,却是原地不动。
两方对峙难下,胡八哈的一声笑:“王妃娘娘!老子早就说了,老子虽然是土匪,但总归比对面的病秧子孬种像个男人不是?!”
一个纤瘦,蒙着头脸的女子踉踉跄跄被推了出来,双手负后,身子在冰冷的风中微微颤抖。
隔着百十步的海惠王拿着帕子抹去嘴角血迹,喃喃喊道:“阿瑜……”
女子不答,垂着头似是低泣。
胡八放声大喊:“惠王爷!看见没!你女人在这里,要真是个男人有本事就从老子手里抢回去!否则就滚回去继续做你个安乐王爷,一个藩王要女人多得是,至于这位王妃娘娘就赏给弟兄几个,老子在这朝着关二爷发誓,只要留下人,保准五年内只求财不杀人,如何!”
海惠王气得手直发抖,紧咬着满是血的牙关,半天一个字没挤出来,却仍是按兵不动。
“八爷,这不太妙啊。”先前留下秦慢性命的三角眼高个儿拈着须道,“您瞧着,惠王手下的人马是不是忒淡定了些?”
是的,主子被辱,不论如何挑衅,底下人竟一个个不为所动,好生淡定。
“小的猜,他们还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