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棠挺直了背脊,拿着染血的簪子,见韩非夜已开始动手,自知已失去了一击必中的机会,心头涌起一丝失望,抿直了唇根本不想回应,只冷冷地看着他不断流血的胳膊,只恨自己刺得地方不够准。
韩非夜看着她如此倔强冷傲的模样,眉眼间没有看到半分委屈,更显得绝艳无双,不由想起了前世她为自己动手杀人的模样,心里面蓦地一软,那些事,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是如今想来却是清晰地历历在目!
“棠儿,我们好好地,别再这样了。”抛却过去,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吧!韩非夜怒气散了,哪怕看着她杀气十足的模样也觉得那么美,低声缓缓地说道。
苏九棠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韩非夜这话语中含着数不尽的沧桑,但她根本不想花心思在韩非夜身上,是以疑虑只是一闪而过,冷声一笑,断然拒绝,“做梦。”
过去的哀痛发生的一切,要是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地抹去,那她曾经经历的毁容断骨之痛,谁来弥补?
韩非夜想要发怒,可望着苏九棠那双漆黑有点哀痛的眸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咬着牙,做出了最大的妥协,“棠儿,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发誓绝不会嫌弃你,只要你到我身边。”
“这辈子,我会对你好。”韩非夜抬起谋算深深的黑眸,此刻第一次褪去了浮华,写满了认真。他累了也疲倦了,不想计较那么多,只想她与前世一样,对他露出那甜蜜的绝艳的笑靥。有时候,作戏作的太多都会成真,何况,他自己都没发现……
说这些实在太晚了!要是没有被韩非夜设计下药,她还会动容几分,毕竟前世发上了那么多,她并非铁石心肠。
可现在么,韩非夜既出现在这里,说明这下药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苏九棠凤眸中满是利光,冷冷地嗤笑一声,“可我嫌弃。”
“嫌你脏!”红唇缓缓地吐出这三个字,她直接绕开了呆若木鸡的韩非夜,迅速施展功法向着将军府走去,不给韩非夜再一点机会。
那避之不及的态度,就像是怕沾染上什么恶心的东西。
待韩非夜抬眼,只能看到她动作迅猛却冷傲优雅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他的眼前。
“咔嚓”一声,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韩非夜戳了戳自己被苏九棠簪子刺中的那个深深伤口,疼痛让他渐渐回了神。
待苏九棠挺直了背脊,唯恐自己这模样引起家人担忧,特地避开了人,回到自己的屋内,方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她经历过那么多,可现在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着。
“可笑自高自大,以为重生就能扭转一切。”还不是轻而易举地中了招,也毁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对韩非夜的柔软。
苏九棠讽刺地笑笑,她痛苦难过倒不是因为失了身,而是因为那种无法选择的无力感,面对强权直接被镇压的痛苦。
事实上,她一直身边就戴着簪子,何以会狠狠刺向韩非夜,却不对韩拾光动手?
真的只是因为中了药吗?
“端水进来,我要沐浴。”苏九棠心内百味陈杂,却拒绝再去想,直接让玳瑁送水。
此刻她已理好了妆容,将所有的痕迹全部挡住,方才让玳瑁进来。
“就放那里吧。”苏九棠让玳瑁将水放下,坚毅地抿着唇,声音中已恢复平静,只是微微颤抖地指尖暴露了她的一丝脆弱。她遭遇了这些,多么希望有人能够陪着,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
“去告诉父母,多亏太子找到我,我一切安好,平安回来。”到底是不愿让父母担忧,苏九棠神色淡然。
“是,大小姐。”玳瑁偷偷抬眼瞥了一眼苏九棠,总觉得自己主子有一点不同,但又说不出来,甚至不知苏九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她到底只是个奴婢,不敢多说,直接领命退下了。
想到了什么,苏九棠站起身继续说道,“对了,若是他们要过来看我,就跟他们说我在沐浴,太累了想先休息,明日再去好好说说。”
玳瑁点点头,出去将门都关好了。
苏九棠这才脱了衣服浸入温水之中,这感觉让她深深地出了口气。
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再想到后期她的一些行为,羽翼般的长睫毛微微颤动,阖上了深深凤眸。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她连自己都没明白。
可韩拾光最后的那行为,如此不顾自己意愿,不管如何,她都想狠狠动手磋磨!
“砰砰”拍了拍水面,苏九棠凤眸中闪过一道血光,呵呵,这笔债,她记住了!
渐渐地,她眼底的那一丝软弱苦楚彻底消散,她才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
就算第一次被韩拾光拿走了又如何,重生而来还会对贞洁那么看重?这种事,到了最后不也是韩拾光服侍了她?韩拾光自愿做了解药罢了。
她一直介意的是韩拾光那强迫霸道的行为,这种不顾他人意愿只觉得是为她好的感觉,让她格外憋屈。
幽深凤眸中闪着灼灼傲然的光芒,仿佛是一簇不屈的火苗熊熊燃烧,她从来不会这样吃亏,更没人能够这样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