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回事?”
柜子搁在床的正当中,此时早已经叫禁卫军用刀剑破开了锁,柜门大敞开着,里面蜷坐了一个气息微弱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
赵王犹如五雷轰顶,满是震惊,看了看周遭人,惊讶难抑:“这是……怎么回事?”
可这哪里能有人回答得了这个,赵王随即想到了菖蒲,拨开人群一看,果然看见不远处地上那人。他上前怒气腾腾一把将菖蒲提着衣襟拉了起来,丢到那床前,威吓着质问:“这是你的屋子,柜子里的人哪里来的?”
“啊——”菖蒲被大力一推,险些跟柜子里头的那个人撞了,待看清那人身形容貌,更是掩不住仓皇颤抖。“怎么……怎么是这个人?”
他从始至终都以为柜子中锁着的沈栖,何况早前也同沈栖说过话确认无疑,怎么现在……却成了一个他不认得的人?
赵王恨急,他是认得此人的,知道就是当日装成叛贼的死士之一。事到如今,也知道了这一切是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就只得狠狠的朝着菖蒲身上踩了数脚,“废物!柜子在你房中,这是什么人你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否则……”
裴棠适时开口,截断了两人的话:“王爷,圣人还在宫中候着呢——”
赵王铁青着脸咬牙,只能将怨憎默默咽了下去。
☆、第166章
街道寂静,此时又是天色刚黑,路上还有寥寥几个行人,一辆马车在城中疾驰,暖黄色的灯笼悬在车厢一角晃晃悠悠。
沈栖挑起车窗帘子朝外看了一眼,“怎么宵禁撤了?”
珍嫂是混迹市井的牙侩,早上有侍卫拿了告示贴在了东街的布告栏上,“今日上头才下的命令,城门还是黄昏就闭,这宵禁可算是免了。可这些日子人心惶惶,即便是真解了宵禁,这会天黑还敢在外头走动的也都是胆子大的。”
沈栖仍然朝着外面看,这时虽然已经是五月上旬,可入了夜还是觉得有些微凉。马车已经飞快的行驶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却还没停下来的意思,沈栖自己也大致知道赵王府和镇国公府相距并不远,这会迟迟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马车故意在绕弯子。
德临斟酌着开口道:“这是三少爷吩咐的。”
沈栖回过神,目光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余光不经意依旧看见他手边上隔着的一只木盒。那木盒沈栖上车没有多久就已经发现了,而德临视线时不时的落在上面,似乎很是在意,始终将之放在手边上,一副戒备的模样。
马车一直在飞驰着没有一刻停歇,而德临又是裴棠信任之人,此时还带着只紧要的盒子——这时候反倒不需要旁人多开口言语,沈栖自己已经明了其中的意思。
多半是裴棠不确定做的事情是否有十足的把握,这才让自己待在马车上,若有什么差池也好方便叫人带她立即脱身离开。
沈栖思及此处目光翻转不定的朝着德临深深的看了一下,而后者心中慌张,连忙避开了沈栖的视线,并不敢坦然对视。
沈栖也没这上面多纠缠,忽然听见远远的有车轱辘碾动的声音,再细听也可听出铁蹄铮然蹋动的声音。她心中一动,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然而只听见声音却见不到人。
德临道:“少奶奶不必心急,这多半是三少爷那边成了。”说着神情顿时轻松,不像之前那样紧绷着了。
“你如何知道?”倒不是沈栖疑心,而是想对付赵王岂是容易的事情。她之前可丝毫不知道裴棠几时有这种心思,倘若是这两日因为了自己才起的意,必然就意味着时间过于仓促而不能做十全准备。
即便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占了上风也未必牢靠,赵王是圣人亲子,恐怕隔不了多少时日圣人就会重新念及血缘宽恕,恐怕到时候赵王就要掏空心思的要报复了。
德临只看见沈栖神情凝重,眉眼之间郁结着浓浓的担忧,只当她在担心三少爷此时的安危,随即道:“少奶奶放心,少爷早就吩咐过小的——说让小的一旦接了您上车就只管将马车驾着围着赵王府周遭的巷子绕,要是那边进展不顺就立即会有信号传来,此时看来三少爷多半是成了。”他露齿一笑,眼中逸出了不少崇敬和惊赞,“三少爷早前就说了要办的事有九成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