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家门,幸幸就迎了出来,“妈妈,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的小草莓呢?”
乔尔脸色一窘,这才想起那袋草莓刚才在被江律声拉扯着下车的时候壮烈牺牲了,只好对儿子撒谎,“对不起宝贝,妈妈给忘了,明天再给你买好吗?”
幸幸小嘴撅了撅,虽然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个挺懂事的孩子,小脑瓜子里思考了片刻,才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不过妈妈你明天千万不要忘记哦!”
“知道啦,妈妈明天一定做到!”乔尔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脚步虚浮地回到厨房继续折腾刚才烧了一半的菜。
晚餐的口味可想而知,好在一家人都不怎么挑食,倒是关悦群瞧着自家女儿这个厨艺,忍不住唠叨了两句,“我说你平时也别总忙着那些个工作,有时间把厨艺练一练,女人最终总是得回归家庭,要不然以后你就打算让小顾吃这个?”
一提起顾泽泓,乔尔脸上就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窘迫,她已经打算要跟顾泽泓说清楚了,只是母亲这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幸幸充满童真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外婆,顾叔叔以后为什么要吃我妈妈烧的菜?”
关悦群朝他解释:“顾叔叔以后要是跟你妈妈结了婚,不就成你爸了吗?”
幸幸“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晚上乔尔给他洗澡的时候,小家伙突然搂着妈妈的脖子说,“妈妈,我不想让顾叔叔做我爸爸,他长得跟我一点也不像,我想要我自己的爸爸。”
乔尔一愣,她以前拿来哄孩子的那些话,倒难为幸幸一直记得挺牢,她“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直接用浴巾将孩子裹好,就抱到了床上。
反正自己跟顾泽泓也不可能走到婚姻那一步,幸幸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小家伙却以为妈妈没听进去,又强调,“我已经找到我爸爸了。”
这回乔尔倒是要哭笑不得了,跟幸幸长得一模一样的成年男人,怎么可能存在?
不过她也不愿意破坏孩子美好的心愿,只能由着他继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极少提起爸爸的缘故,这天晚上的幸幸似乎话特别多,甚至还问了乔尔,“妈妈,如果我找到了爸爸,你会跟爸爸结婚吗?”
乔尔神色有过片刻怔忪,这个问题,是她从来没想过、也没敢想的,无论当年的那个男人对她有何不良的居心或者企图,他始终是幸幸的爸爸,跟她的儿子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
或许当初自己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时候,想法并不成熟,甚至可以说是冲动的,但生也生了,养也养这么大了,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让那个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知晓这一切。
没能等她回答这个问题,耳畔就传来一阵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乔尔转过脸,小家伙已经彻底睡着了,浓长的睫毛安静铺在眼窝上,就像是两把小小的扇子,小小的五官虽然还没长开,但是眉宇、鼻梁这些,已经出落得很是英气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应该还是挺感激那个男人的。
替幸幸穿上了衣服又掖了掖被子,乔尔这才关了房门退出去,结果才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这个号码,乔尔一直没有保存,应该是要归功于末尾4位完全一样的数字,让她想要不记住都难,乔尔的眼皮重重一跳,手里的动作已经快于大脑反应,直接挂掉了电话,甚至为了防止他再打过来,抖着心脏干脆将手机彻底关了机。
注定是难眠的一夜。
前半夜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到了后半夜,又是反反复复开始做梦,睡不踏实,结果第二天一大清早的,还被小区广场里晨练的音乐给吵醒了。
再没了睡意,乔尔干脆起床洗漱,换了套衣服准备下楼买早餐。
天色要亮不亮的清晨,一整片深蓝色的天空如同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有光线慢慢从地平线上浮出来,丝丝缕缕,渗透到那一片暗色的深蓝中,渐渐腐蚀掉黑暗,耀得晃人眼球。
乔尔很少有起那么早的时候,以前在国外,一边念书一边打零工还要照顾孩子,能多睡一分钟是一分钟,欣赏日出这种浪费时间的活动,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奢侈。
她忍不住驻足欣赏,却发现那一片橙色的中央,好似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逆光的角度,乔尔眯着眼看不分明,只是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是朝着自己这边瞥了一眼,而后,长腿阔步直接走了过来,直到眼睛慢慢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她才看清了男人的长相,不由得脊背一僵。
江律声身上仍是穿着昨天傍晚她看到的那套白衣黑裤,衬衫的领口处有两颗扣子没扣,袖口微微卷起,大概是穿的时间较长的缘故,不少地方都掖出了一道道褶痕,甚至下巴处长出了些许青灰色的胡渣,整个人透着一种沉沉的倦态。
乔尔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他不会是在这里,等了整整一晚上吧?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男人双眼皮的痕迹很深,睁开的眼睛里遍布血丝,但那里面仍是蕴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情绪。
乔尔下意识地别开脸,去掩饰那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心慌意乱,等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才重新抬头,“江总,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江律声倒是嗤了声,语气很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