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与其说他的呆傻误了朝纲、家国、天下,不如说是先帝、他的父皇误了这天下苍。
先帝不该立他为太子,不该传位给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傻子。
可是,天下万民只会怨怪他,怨怪他的呆傻误了天下。
他是无辜的吗?
我不知道,只是越来越觉得,他可怜可悲可叹,我起了恻隐之心,怜悯他。
给他夹菜,司马衷欢天喜地地吃着,不顾形象,好像一整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膳食了。
“和容姐姐分开这么久,朕想死容姐姐了。”他终于吃饱了,搁下碗箸,打着饱嗝。
“陛下吃饱了吗?”我笑问。
“吃饱了。”他接过碧浅递过去的绸巾,胡乱地擦嘴。
“那陛下回去沐浴更衣,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臣妾再陪陛下玩。”
“好耶,容姐姐,就这么说定了哦。”司马衷拍手叫好,接着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个时辰后,碧浅为我卸下钗钿,问道:“刚才,皇后为什么不让奴婢说?”
我淡然道:“翾儿还在我手里,怕什么?”
她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一陛下再次册立碧涵为贵人呢?”
我道:“倘若陛下有心册立她,我又能怎么样?”
其实,我可以让司马衷不再册立碧涵,可是我不想这么做,因为,他是否册立她,要看他对她的喜欢,到底有多深。
……
如我所愿,过了几日,司马衷仍然没有册立碧涵为贵人,也不再**幸她,给了她一份不闲也不重的差事,有内侍看着她。
我笑了笑,他竟然为我剪除了宫中唯一的敌人,可是,他怎么会有这么绝妙的处置法子?
忧心的是,司马颖究竟在哪里,是否安然无恙?
孙皓一直为我打探他的消息,可是,他总说没有他的踪迹。
这夜,碧浅和表哥陪着我来到华林园。
这些年,洛阳被士兵劫掠过,激战过,被大火焚烧过,被浓烟熏过,被尸首堆积过,早已破落不堪,满目疮痍。华林园也被那些烧杀抢掠的士兵糟蹋过,树木零落,花圃变成一片贫瘠之地,亭台楼阁破败得令人痛惜,断井颓垣,到处是火烧烟熏的痕迹。
当年的繁华锦绣、**韶华不复存在。
物不是,人已非,司马颖,你在哪里?
手中握着他送给我的玉刀,由于握得太久,这玉刀很烫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