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多么动听,多么感人,假若是以前,我会感动得无以复加,会欣喜若狂。可是,此情此景,我无法投入太多的感动,疑心和芥蒂让我无法再完全相信他。
就这样,他抱着我,我一动不动,许久许久……
司马颖得不到我的支持,没有再强逼我,怅然离去。
心那么痛,我放不下自己的惊痛与烦乱去助他一臂之力,因为我的任性,让他失去了这次千载难逢的夺位良机。
他离开后,我难抑心中悲痛,哭倒在**……昏昏地睡过去。
醒来后,震惊地发现,我不在寝殿,而是在一户农家。
屋中没有人,只有一盏灯烛,我静下来想了想,不是刘曜就是刘聪,我必须趁他不在赶紧走。
可是,正要开门,屋门就被推开,刘曜矗立在门外,像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他关上门,拉着我回屋,我坐在简陋的**上,心中惴惴,“你怎么来了?”
他如何潜入我的寝殿,如何带我出宫,我一无所知,他可真是神出鬼没。
“昨日就到洛阳了。”他的声音很冷,有点怪怪的。
“你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年吗?”
“陈永说你发了一点事,我就赶来瞧瞧。”刘曜拿了一个烙饼递给我,“还热着,吃吧。”
我啃完烙饼,他递给我水囊,我举起来就喝,想不到水囊中装的不是水,而是烈酒。我被烈酒辣到了,剧烈地咳起来,他拍着我的背,满目疼惜。
脸颊好像有火在烧,也许是因为咳,也许是因为烈酒。
他问:“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慢慢地不咳了,一笑,“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前贵人想害我,不过已经没事了。”
“陈永说,碧浅不喜欢他。”刘曜忽然提起这件事,好像别有深意,“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问过碧浅,她……已有意中人。”
“哦,原来如此。”他看着我,目光犀利无比,“陈永对我说,他认定碧浅是好女子,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他不会放弃,一定会设法打动她、得到她。”
“想不到陈永是痴情种。”我轻笑,有点僵硬。
“匈奴男子都是痴情种。”他云淡风轻地说道,“为了得到喜欢的女子,匈奴男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句话好像大有深意,我觉得,他的笑和以前不一样,别有一种冷酷的意味。
我预感不祥,问:“陈永不会做出伤害碧浅的事吧。”
刘曜付之一笑,“不好说,我无法保证。”
此时此刻,我确定,他故意这么说的。他说陈永与碧浅之间的事,其实是在说他与我之间的事,他要让我知道,假若我有意中人,他得不到我,大有可能做出伤害我的事。
难道他和刘聪一样暴戾?
……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屋外夜色如染,寒风呼啸,刘曜点了柴火,屋中才暖和一些。
他坐在火堆前,火光映亮了他的脸孔,那冷峻无温的神色分外瘆人,“容儿,我决定了,三年之期太过无稽,我不想等。”
我惊震道:“你想怎么样?”
他转过脸,嗓音沉沉,“明日我就带你走。”
“为什么?”我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没有为什么。”刘曜的眼中跳跃着火焰,却是冰冷的火焰。
我轻咬着唇,思忖着他为什么突然来洛阳,为什么突然有这个决定,他是否发现了什么。
他瞪着我,嗓音里似乎压抑着怒火,“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带你走。”
我没有回答,没有表态,我不能激怒他,必须想个法子让他改变主意。
他没有看我,清寒的目光落在火光上,却好像落在我身上,让人觉得那么刺。
屋中寂静,柴火哔啵做响,呜呜的风声充塞于天地间,犹如鬼哭狼嚎,怪吓人的。
这样的静默,气氛越来越压抑,刘曜忽然起身,拽着我来到简陋的木板**上,我骇然一跳,立即推拒着,他轻而易举地推倒我,压下来,制住我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