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颖松开我,眸光闪烁不定,“容儿,我……”
我知道,他想解释一年前的事,“我知道,一年前你那么待我,是故意那么做的,我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了?”他错愕道。
“你不让我跟着你吃苦,是不是?”
“嗯。”他的脸上满是歉意,“是我不好,那时风雪漫天,我把你丢在那里,你不怨恨我吗?”
“如果你不这么狠心绝情,我就不会回洛阳,还是会跟着你。”
“因此,我只能狠心。孙瑜说你置她于死地,我知道那是她的苦肉计,可我不愿你跟着我吃苦受冻,就将计就计……”
“其实,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就算吃苦受冻也是幸福,我不怕。”我要让他明白,只要和他在一起,牺牲什么,吃多少苦,我都愿意。
司马颖轻轻一笑,“可是,看着你吃苦,我很难受。”
我靠在他的肩窝,“我明白。”
此时此刻,情浓似血,以前的不快统统消失,所有的芥蒂也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两颗心紧紧相依,我在他的怀中,他抱着我,两情缱绻,这些年的煎熬、忍耐都值得了。
这次,他进据洛阳,孙瑜没有随军跟着他,而是和他的母亲、妻小在一起。早在年初,他就以女眷不宜随军为借口,让她和程太妃汇合。
我放心了,孙瑜不在,没有人妨碍我们。
……
这夜,司马颖留在金墉城,与我共进晚膳,留宿在此。
寝殿留着一支灯盏,他脱了衣袍上榻,搂着我,“容儿,我想过了,等战事稍缓,我就娶你,好不好?”
我欣喜地颔首,忽然又怅惘起来,“这场仗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
他道:“明年应该就能结束。”
我问:“王爷觉得,河间王胜,还是东海王胜?”
司马颖凝眸一笑,“无论谁胜谁负,都无关紧要。这些年谋算太多,算计这,算计那,整日想着如何赢得民心、谋夺帝位,没有好好为你设想过。这场内乱乱了这么多年,死了太多人,司马家子孙大多横死,所剩无几,百姓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灵涂炭,是时候结束了。我想通了,就算得到帝位、当了皇帝又能怎么样?大晋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群雄并起,外族虎视眈眈,就算我有通天之能,这大晋江山也无法扭转乾坤。我只求隐退避世,和所爱的人在一起,过着宁静、开心的日子。”
“王爷真的这么想吗?”我欣喜地问。
“真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一日。”
“快了,等河间王和东海王决出胜负,我就会请辞。”
这个时候,我沉浸在中相逢的喜悦、两情的**中,没有发觉他言辞中的不妥,脑中展现出一幅温馨和谐的田园之乐。
如果真想避世,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我痴痴地看着他,守望多年,煎熬数载,终于苦尽甘来,幸福唾手可得,再过不久,我就能和他双宿双栖、隐居避世。
他也看着我,深沉的眼眸缠着层层叠叠的情丝,绕着我,我情不自禁地吻他,轻触他的耳垂、脸颊、唇瓣,他陡然咬住我的唇,肆意地吮吸。
气喘加剧,炙热的鼻息洒开来,他狂热地吻我,下颌,裸肩,锁骨……
宫灯暗迷,帷幔轻晃。
“我许诺过你,待成亲那日,再与你洞房花烛。”司马颖温雅地笑。
我愣愣地看他,他瞧出我心神不宁、以为我不愿意吗?还是体贴我才没有强迫我?
不知道……心中乱糟糟的,有如飞雪漫天……
他扶我躺下来,掖好棉被,“睡吧,我陪着你。”
我担心他另有所想,惴惴道:“王爷……”
他轻拍我的脸颊,“容儿乖,今日你也累了,早些睡吧。”
我缓缓闭眼,这夜,他睡在我身旁,谨守礼数,**到天亮,而我睡得很沉、很安心。
……
碧涵再也没有来金墉城向我要人,也许她知道,只要司马颖在洛阳,她就无法动我分毫,也无法要回女儿,只能按兵不动、伺机而起。
司马颖忙于军务,但隔三差五地来金墉城看我,偶尔会在此留宿。
有时,我们相拥而坐,任时光流逝,感受彼此的心跳;有时,我们谈论河间王、东海王交战的情况;有时,我们谈起将来隐居避世的日子,幻想那温馨、快乐的一幕……他陪我的时间很少,因为他必须坐镇洛阳,有太多的军务等着他处理。
永兴二年的最后一日,他答应我,来金墉城陪我用膳,与我一起度过这年的最后**、迎接新年的第一天。我打算弄一些丰盛的膳食,请表哥、碧浅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一起过年,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
碧浅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吩咐宫人准备膳食。
天色暗了,司马颖还没来,我坐立难安,想着他是不是出事了,或者他是不是被留在洛阳的官员拉住了,来不了。
“皇后放心吧,王爷一定会来的。”碧浅宽慰道。
“容儿,既然王爷答应你,就一定会赶来,可能是军务太忙了。”孙皓笑着劝道。
“会不会他在途中遭遇伏击?”我猜道,心中更乱了。
“王爷的兵马在洛阳,谁敢伏击他?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他好笑地瞪我。
这时,我听到殿外有脚步声,立即奔出去,望见司马颖匆匆而来,忍不住朝他奔去。
他扶着我,歉意道:“军务繁杂,我来晚了。”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