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三四分钟后,萧荀的再次响起,“无可替代?”
施凉,“无可替代。”
接下来是更长更久的静默。
房里响起一声叹息,隐约似是在笑,“也好。”
后半夜,施凉醒了,她还没掀开被子,旁边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要去洗手间?”
“嗯。”
一块披肩落在施凉身上,她被裹严实了,抱下床。
萧荀离开洗手间,在门口立着,听到水声响了,才进去把人抱出去。
重新躺回床上,施凉没了睡意,她半张脸都在被子里,湿湿热热的呼吸散去,又有,鼻端是熟悉的气息,蔓延了她三十多年的一大半岁月。
黎明尚早。
萧荀把被子拉拉,侧过身问,“睡不着?”
施凉说,“白天睡过了。”
萧荀开灯,手臂撑起,“喝杯牛奶?”
施凉,“好。”
萧荀去泡牛奶,他享受她依赖自己的感觉,她也清楚。
这样的相处,亲近,又隔着层透明的屏幕。
正如她所说,他们离家人更亲,甚至可以生死相依,却不能耳鬓厮磨。
施凉喝完牛奶,胃里舒服一些,她成了废人以后,生活习性都被迫发出了变化。
凌晨三点多,外面的雨停了,夜色清冷,幽深。
萧荀去点了一支熏香。
丝丝缕缕的香味弥漫,施凉打了个哈欠,眼皮渐渐地沉重起来,她侧着脸,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
萧荀靠在床头,一只手轻抚身边人黑色的长发,让柔|软的发梢扫过他的指腹。
熟睡了的女人,眉眼显得特别温顺,安宁,也不会有一丝反抗的痕|迹。
萧荀的手往下移,握住女人被子里的手腕,细的触目惊心,仿佛只要一使力,就能折断。
那种病态的细度就在他的掌中,他阖上眼帘,唇角压出心疼的弧度。
这三年,她的生命在流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那样捏着她的手腕了半个多小时,萧荀在施凉的额头亲了一下,他起身去书房,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黑色封皮的日记本。
坐在椅子上,萧荀翻开日记本,拿了一支烫金的钢笔开始写——
这一生,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两个女人……
写完一页,再翻一页,萧荀捏了捏鼻梁,继续写。
他的几十年碰过许许多多的人和事,经历过无数次惊心动魄,站在常人终身都仰望不到的高度,记忆深刻的就两个人,两件事。
灯下,书桌前,男人的身影孤独,寂寥,似乎从明天开始,他将一个人,远离整个世界。
施凉生日那天,她被送出岛。
码头,有几人在发生争执,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的还挺大,容蔚然赶着上船,他过去的时候,没注意,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差点摔出去。
其他人在劝架,场面混乱,容蔚然的面色阴沉,他一手一个,把人往旁边丟,脖子上的玉无意间被拽掉,掉进了海里。
“妈的。”
容蔚然铁青着脸咒骂,下一秒就纵身一跃,跳进海里。
众人一窝蜂的拥上去,对着海面七嘴八舌。
“哎小伙子你掉什么了啊,海里这么深,怎么可能捡的哟。”
“就是,再贵重的东西,也比不了命重要啊。”
“人还没上来,不要紧吧?”
“有谁知道他的水性吗?能不能行啊?”
“好像是刘老家的,要不要通知刘老?”
大家伙交头接耳,有两人正要脱下外套下去救人的时候,人上来了。
浑身是水的上岸,容蔚然坐在地上,呛水的感觉让他脸色骇人,他低着背脊咳嗽,左手紧握成拳头,手背冰冷,青筋突起,手心里渗出血色,那块玉咯的他生疼。
他的心底却感到踏实,从死亡的边缘活了过来。
把玉戴回脖子上,容蔚然重重的喘口气,恨不得飞过这片海,去岛上找他心心念念的人。
就在这时候,有船过来了,如一只庞大森冷的幽灵,不知从哪个方向来的,正在悄无声息地划进人们的视野里,海水往四周推开,荡起巨。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瞬间就炸了锅。
“那船哪儿来的?不会是貝岛的吧?”
“快看,靠过来了!”
容蔚然鬼使神差的去看停靠过来的那艘船,他正要收回视线,就见船上下来两个年轻女人,一个提着简单的行李,另一个推着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黑色的长发,雪白的脸,五官妩|媚妖冶,最令人震撼的是她的那双眼睛,会说话。
容蔚然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疯了般的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飞奔过去。
他展臂,去拥抱他的曙光。
☆、第66章
小镇上的人终于见到英俊男人的妻子,她是他们见过最美的,可惜的是她的腿受伤了,不能站起来走路。
如果可以,她一定是镇上最美的一道风景。
即便如此,她的出现依旧在镇上引起很大的轰动,大家伙都往刘老的屋子前晃悠,为了看一看那个美丽的女人。
院子里,施凉在剥花生米,她剥一个就丟旁边的草编篮子里。
容蔚然跟一尊大佛似的杵那儿,吓唬从门口那里探头往里看的,也负责把蹦出篮子的花生捡回来。
他侧低头,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人看,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整个世界就她一人。
院里一片安宁,微风徐徐,阳光洒下来,斑驳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