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温柔才刚挪了两下脚,忽然从包包里面传出了一阵清脆的铃声,使得她立即停下了步子。
这是温柔非常熟悉的来电铃声。
她将手伸进包里摸索了一会,果然摸出了工作用的小灵通。
之前换衣服的时候温柔还奇怪白大褂的口袋里怎么找不见呢,原来是一直丢在拎包里面没有拿出来。
她还在病假期间,应该没有人会通过工作电话来联系自己的啊。
温柔充满疑惑地将小灵通翻了个面。垂眸就见那小小的屏幕上,来电闪烁着的三个字却无比巨大。
——白!老!师!
温柔瞳孔骤然紧缩,只觉得体内的血液像是瞬间被冰冻了一般,直愣愣僵在了当场。
铃声还在欢畅地响着。
温柔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动起来。
她战战兢兢地举起小灵通贴上耳朵,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才一脸视死如归地摁下了接听键。
“喂……喂?”
温柔的嗓音轻如蚊蚋。
白念生没有任何的废话——“马上、给我、死回来。”
温柔能听见自己的牙齿在咯咯打颤,讲话都不利索,“那、那个……我我……我现在在……”
“你还有理由?”
吓得她连忙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冷斯城看温柔这样畏畏缩缩的反应。愈发好奇电话那头的人是谁,要知道,在穆寒时面前她都是张扬骄傲的,更别说面对着自己时那完全不服输的烈性。
男人压低声音问了句对方是不是在催她回去,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朝她摊开手,示意温柔将电话给他。
“我和他说。”
冷斯城冰着嗓子道。
穆寒时也就算了,他敬他是个对手,但别的一些阿猫阿狗,也配从自己身边抢人?
温柔这次倒是没和冷斯城唱反调了,看着他的眼神竟然还含着几分感激,她将小灵通甩到男人手里,真的是用甩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捏的是什么能烫死人的东西。
冷斯城握紧那个小巧玲珑的机子,端起架子清了清嗓子道,“你好,我是……”
“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想干什么。她现在还是个病人,病人就得呆在她该呆的地方,否则,如果她出现头晕呕吐昏厥甚至心脏停跳的病理反应,你负全责。”
“她……”
“她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返回医院,迟到一秒钟,以后我不会给她安排任何手术,所有的研究课题她统统不能参与,如果你受得了她发飙以后的一切行径,那你自便。”
“……”
这tm他还能说什么?!
不对,他从头到尾就说了五个字好不好!!
冷斯城脸色铁青地将小灵通重新塞还温柔,怒气冲冲地用口型问她:他谁啊?
温柔拿小灵通的屏幕对着他,手指一一敲过上面的三个大字,鄙夷又嘲讽的眼神瞥过去,那意思非常的明显——你不识字呀?
冷斯城气得差点内伤。
下一秒,冷然无波的嗓音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温柔。”
吓得她赶紧挺直了身板将小灵通贴回耳朵边上,“我在我在我在,是是是,好好好,马上马上马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温柔好像不会说话了一般,每个短句都重复了三遍,就那么神神道道地走出了咖啡厅。
冷斯城不知道是忘了拦,还是不想拦,竟就真的让她离开了。
“白老师,你别生气,我这就回来了。”
“……药吃过没有?”
温柔感觉他的声音软和了下来,笑着据实以告,“吃了的。药膏也抹了。”
“回医院后再做一次检查。”
“好。”
温柔一边点头,一边停下脚步,她回身看了眼咖啡厅。
隔着玻璃,就见冷斯城还站在原先的位置。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五官都几近扭曲了,看来,在白念生手上吃瘪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啊!
哼,让你狂,让你耍无赖,让你臭不要脸!
温柔心情倍爽,嘴角的笑意是怎么忍都忍不住,最后噗地笑出了声儿。
“笑什么?”
“没。”
温柔甩甩脑袋想控制住自己,却反而笑得更加厉害了。
她觉得自己好久没这样放肆大笑过了。而这一切都归功于白念生,温柔脱口来了句,“白老师啊,我真的是爱死你了!”
那头呼吸却猛然一窒,没等温柔反应过来,就啪地撂了电话。
-
一个月,四个星期,前后不过三十天。
对温柔这种一忙起来能够脚不沾地废寝忘食的工作狂来说,其实真的很快就可以过去。
但是!
距离严峻被保释出来,这才过去三天,温柔却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因为,冷斯城那个渣渣,实在是太太太烦人了!
一些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毛病,他都能来个电话叨叨老半天,而且到最后话题肯定会歪到温柔身上去,总是问她累不累、饿不饿、想不想去哪里放松什么的,搞得温柔一个头两个大。
这哪里是在问诊?根本扰!
偏偏那人还一点惹人厌的自觉都没有,永远拿他可以腻死人的声线反复折磨温柔的耳朵。
就拿半小时前来说吧,温柔刚下了手术台,一开,就被十几条未接来电震惊了,气都没喘上一口,冷斯城的号码就又出现在了屏幕上。
温柔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接听了电话。
冷斯城在那头病弱地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