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啊?纪小姐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
温柔一边说,一边凑近,想去检查一下她的脑袋,然而孙淼却一把推开了她,愈发的语无伦次,“谁和纪和忧是好朋友!”
女人有些歇斯底里,如果温柔还是离她很近,极可能会被她乱甩的手扇到。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只知道纪和忧,眼里只看得到她?我呢?我到死就只是个陪衬是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愣是没记起来我是谁对不对?如果是纪和忧站在你面前的话,化成灰你都一定认识她是不是!”
温柔傻眼,这个女人,精神还正常吗?她为什么完全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孙淼自顾自地冷笑,她身上痛得厉害。可她心里更痛,不管纪和忧活着,抑或是死了,这种彻骨的疼痛都一直如影随形,像是永远不会结束。
“可你以为,纪和忧是什么好东西啊?好朋友?我拿她当好朋友她拿我当什么?我那么那么喜欢萧卫,她明明知道的啊,可她偏要去抢!抢了之后,还整天当着我的面炫耀,秀恩爱死得快她知不知道!我真是搞不懂,萧卫到底喜欢她什么,那么一朵白莲花,风评差到丢海里都洗不干净,他却还是那么死心塌地的……早知道,我就该捏造得更加过分一点……”
温柔渐渐听懂了一些,但听懂之后巨大的冷意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什么意思?所以那个传言,是你放出去的?”
她整张脸都白了,两片嘴唇控制不住地狂颤起来。
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整个学校的人都在传,纪和忧是穆寒时的女朋友,她也不会……
想到那个无辜死去的女孩儿,温柔的一颗心。痛得快要绞起来。
但是,但是啊——这样子过分的传言,到头来,竟然是纪和忧最好的朋友有心传出来的,是不是,太过儿戏,也太过残忍了?
孙淼看着温柔如此难过的表情,耸着肩膀,呵呵笑了,“哪个传言?纪和忧堕过胎,还是她变过性?我传了很多,你指的哪个?”
下一秒,“砰”地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人踹开了。
温柔被吓了一跳,但是她的反应比孙淼快得多,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个男人,逆着光,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一步步靠近的过程中,温柔下意识叫出了他的名字,“萧卫?”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孙淼却瞬间像是当头遭到了一棒一般,慌里慌张地扭过了头。
女人的脸上湿漉漉一片。是眼泪,或者是汗,殷红的血污也有,看上去又狼狈,又可怜。
“萧卫……萧卫……”
孙淼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停这样念着,唤着。
然而萧卫别说应声了,从头到尾,他没有看过她一眼。
男人快步走到温柔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们走!”
温柔被带得踉跄了一步,萧卫又立刻扶稳她。听她“啊?”了一声,“可是她……”
萧卫摇摇头,表情肃然,“你浪费了太多时间,被佣人发现,她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你放心,她死不了,但你总不想跟着她一起进警局录口供吧?”
不知道为什么,温柔在听萧卫说“她死不了”的时候,一股凉意,迅速地从脚底。蔓延到了心窝,吸一口气,牙关都止不住地打颤。
牙关打颤的又何止是温柔一人,孙淼在萧卫破门而入的那一瞬,就知道,自己完了。
可她现在伤得那么重,他再恨,也不该把自己丢在这里。
“萧卫……你、你听我解释……”
那么近的距离,孙淼伸出手,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因为男人已经带着温柔离开了,他走得飞快,头也不回。
孙淼闭上眼睛,泪水疯狂地涌出,将她裹在身上的被单浸湿。
“求求你,听我的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阮玲玉曾说——“人言可畏”。
这也是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然而孙淼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她不觉得“人言”有多么的可怕,她嫉妒纪和忧,恨不得将世上最脏的水都泼到她的身上去,她怎么可能会去想,“人言”是不是会真的害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