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不要多嘴了。”萧德妃不等宋嬷嬷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容公子从行宫赶来急着进宫见皇后,到这会儿又累了半天怕是连茶都没喝一口,你还不快去安排茶饭来?”
宋嬷嬷答应着出去,萧德妃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许久,方幽幽叹道:“这个世上究竟有几个人可以相信呢?”她落寞的声音似是一条细线,一下子拴住了容昭的心,紧紧地慢慢地勒住,疼痛,却又不想挣扎。
“所谓信任,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尚且不足而已。”容昭轻声说道,“当有人背叛您的时候,您一定要想一想究竟是什么筹码是您给不了又是她必须的,才让她放弃多年的被信任去铤而走险。”
萧德妃顿时对容昭高看了一眼,感慨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过,你这种言论也太过了些,这世上并非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忠义之人还是居多的。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想,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
容昭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娘娘出身御宅屋,读圣贤之书,自然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但容昭自有长在荒漠,自幼只知道弱肉强食,人性本恶。然此时也不是跟娘娘您辩论这个的时候,我要赶紧的去准备解毒用的东西,也请您早些把睿王爷搬离睿王府,随身服侍的人该如何安排我想娘娘心里自然有数,就不用我瞎操心了吧?”
萧德妃轻轻一点头,说道:“好,那明日一早自会有人去叶慎之家接容公子。子霖的事情还请公子多费心了。”
容昭应道:“娘娘放心,睿王是容昭在帝都城的靠山,容昭就算是为了自己着想也不能袖手旁观。”
“你这样说,本宫就放心了。”萧德妃点头看着容昭的背影消失在帐幔之外,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嘴上说放心,不过是客套话,天下做母亲的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又岂能是别人两句打包票的话就能真正放心的呢?
当下,萧德妃从睿王府出来并没急着回宫,而是悄悄地去了礼部尚书府。
因为睿王的关系,礼部尚书府今年比往年冷清了许多,好几场年酒都取消了,只有萧氏族中兄弟子侄家的酒推脱不掉只随便过去坐坐就回来闭门谢客。
正在书房跟师爷商议事情的萧正时听说德妃娘娘忽然来访,不由得吓了一跳,忙亲自将人迎进门请至内室摒弃左右之后,亲手递上香茶也等不及萧德妃喝一口,便焦急的问:“娘娘这个时候匆匆而来,可是睿王的病有什么变化?”
萧德妃把手中茶盏一放,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哥哥,你立刻收拾出一座清净的院落,再派几个从未在外面出面过的人把子霖从睿王府接出来。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他安置妥当,明天一早再安排人去城西一个晋西商人名叫叶慎之的家里接容昭过来给子霖解毒。这事儿不能再等了!”
“好!”萧正时一口答应下来,“这事儿交给臣,娘娘尽管放心,保证不会有任何纰漏。”
萧德妃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哥哥也别太托大了,现如今我们的身边到处都被安插了人家的人,大年夜容昭已经点明子霖已经中了九连环的毒,入口之物要万般防备,可今天他去诊脉,说毒又加深了一层,如此可见这几天我们根本就没能制止对方给子霖下毒,以宋氏在睿王府的布置都无法阻挡他们……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萧正时也是一愣,喃喃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可今日子霖的状况大不如前,本宫守在他身边半日的光景,他也只有一个多时辰是清醒的,其他时间都在昏睡。如此可见那容昭说的并没有错。”
萧正时听了这话也沉默良久方才叹了口气,说的:“臣已经知晓其中利害,这就去安排。天色已晚,娘娘还是该快些回宫,否则皇上知道了怕是不好说。”
“皇上已经悄悄地去了冀州行宫,不然本宫岂敢轻易在外逗留这么久。”萧德妃说着,便自己把斗篷后面的风帽拉起来遮住了头脸,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萧正时:“此事哥哥务必谨慎小心,万不可再出岔子了!”
萧正时忙应了一声:“是,娘娘放心。”
亲眼看着萧德妃上了马车在护卫左拥右护中消失在夜色里,萧正时站在尚书府门口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墨色的夜空,迎着冷风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默默地思索了半晌方转身回府。
世人都说,没有三百年家族史的贵族不是真正的贵族,而萧家则正是这种历经几朝几代经过不知多少次起起伏伏的名门望族,家族中出过宰相,帝师,皇后,太傅等几十余人。沉积了几百年的家族,总有一些别人达不到的东西,不仅仅是书香气质,贵族血液的沉淀,更有几百年的秘密基业。
赵沐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秘密挪出睿王府,萧正时派去的人在接睿王的时候又顺便考验了一下赵沐的奶娘宋氏,各种细节不再详说。却说容昭前一天晚上叩开叶慎之的大门,可把叶慎之给惊着了。
原本叶慎之早就收到了叶氏的来信,说容悦容昭两个人进京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让他多操心,一定要想办法照应,然而这姐弟俩人还没到京城就接二连三的闹出故事来,什么龙虎相冲,悦妃不宜进宫,什么容家世子爷为了讨安平公主欢心在大街上请一帮小叫花子吃肉包子端了人家的包子铺,什么容世子跟睿王相交莫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