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就是个美人,还要什么美人?”赵沐笑着伸出手去捏了捏容昭的脸颊,笑道:“再说了,任何美人在你面前都会没有颜色的。”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容昭翻了个白眼,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这副模样算得上什么美人。
赵沐凑近了容昭的脸,微笑道:“当然是夸你,我这么真诚,难道你看不出来?”
他呼出的气息带着一点槐花蜜的微甜扑面而来,容昭只觉得后背紧绷,忍不住又往后仰了仰身子躲开一些距离,坏坏一笑,说道:“让卫承跟我一起去吧。”
“你……”赵沐本能的想要拒绝,但理智又告诉他卫承对容昭忠心耿耿,有他跟随保护绝对比旁人要强好多倍。然而,心里的醋意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的,于是再次欺身向前逼近那双洋溢着坏笑的眸子,咬牙切齿的问:“你是故意的吧?!”
“真不是。”容昭伸手按在赵沐的肩膀上,用力抵挡住他压过来的力量,“你赶紧的坐回去,否则我怕我会改变主意。”
“那好啊,快改吧。我也想改变主意了!”赵沐说道。
“你再这样闹的话,我,不,奉,献,我,的,药,了!”容昭一字一顿的说道。
赵沐这才坐回去,抬手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茶把胸口里的那股火稍微压下去,转头朝着外面喊了一声:“饭菜好了吗?”
早就等在外面的宋嬷嬷忙应了一声,带着抬着食盒的丫鬟们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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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一直都觉得赵沐是一个靠谱的人。
他的靠谱在于在大事面前拿得住,坐得稳,虽然有些小性子,但却也知道什么时候改耍,什么时候该收。这样的男人若是做一家之主,那么他一定是持家有方,若是他做一国之主,那么也是治国有道。
所以,赵沐这个人,天生就应该君临天下。
而这一次,容昭也觉得自己应该顺势而为,倒不是觉得做这一件事情就会功德无量封侯拜相什么的,至少也不能让那些人一直瞧不起。
于是在顾大学士和萧正时的推动下,简王赵淳理所当然的被任命为赈灾抚民的钦差王爷,佩戴天子剑,代行天子之事,赶往灾区督查一切赈灾事宜。而容昭和卫承则被萧正时以随行学习并保护简王为借口,向皇上请了旨意,跟随简王一路同行。
对于容昭,简王赵淳还是很喜欢的,一路上对他也很是照顾,还邀请他去乘坐自己的车辇。然而容昭知道这一行人之中有不少是赵沐的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赵沐那家伙的眼睛,若是自己真的上了简王的车,回去还不知道那人要泼多少醋呢。
阴雨连绵之中踩着泥泞赶路,容昭等人在马车里的还好,外面冒雨而行的护卫家丁们却是苦不堪言。然而此行为公差,谁也不敢叫苦,唯有速速赶路,并在心里问候这怪异的老天爷来寻求一点平衡。
出城后顺着官道南行不过百里,便见路边有难民禹禹而行。
简王见状立刻叫护卫停车,当时就要发放粮食给这些难民,却被随行来的户部主事杜瑾给劝住了。
杜瑾劝简王:若是在此地发放赈济粮,自然能救这些人一命,但消息一旦传开,那些难民就会蜂拥而至。那些人有了粮食之后定然也不愿返回家乡,说不定四处流亡再做出什么事情来。赈济一事还应该按照章程办事,否则好心办坏事,到时候酿成大祸,只怕皇上会怪罪。
简王听了这些话,觉得甚是有理,便放弃了当地发放赈济粮的想法,下令继续前行。
容昭的马车跟在后面,前面停下,他的马车自然也跟着停,前面走,他的马车又跟着走。
“怎么回事儿?”容昭挑起车窗帘子问策马而行的卫承。
卫承骑着马,前面的事情都看在眼里,杜瑾劝说简王的话虽然听得不甚真切,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于是小声跟容昭说了几句。
容昭冷笑道:“这个杜主事倒是深谙为官之道。”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是每个当政官员们都明白的基本道理。”卫承对这些事情早就见惯,遂没有容昭那么气愤。
然而,那些灾民流民却已经盯上了这一辆辆装满粮食的马车。开始三五成群的跟着这一型队伍走,而且人越聚越多,眼看已经有上百人之众。
这流亡的灾民从死亡的魔爪里逃出来,早就把一切置之度外,此时此刻他们只想能吃上一顿饱饭,哪怕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卫承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但他此行的任务是保护容昭,别的事情都要往后放,于是他只拉紧了马缰绳贴着容昭的马车缓缓而行。
“停车。”容昭忽然说道。
“公子,不能停。”赶车的盛穹低声劝道,“那些人随时会冲上来哄抢。而且……我们如果停了,后面的队伍势必会跟着停下来,那些赈济的粮食若是被这些人抢了,可是不小的麻烦。”
容昭皱眉道:“他们一共不过百余人,而我们的护卫足有两千人,难道还怕他们哄抢?再说,我们费这么大的劲儿出来不就是赈济灾民的吗?如今看着这些灾民在雨中饿死病死都视而不见,那‘赈济’二字不就成了空话?停车,有什么事情本公子担着。”
盛穹听了这话,立刻把手里的马缰绳一拉,停住了马车。
后面跟着的粮车队见前面的马车停下也陆续停下。那些亦步亦趋的难民们盯着装满粮食的车,眼睛里发着绿油油的光,还有人不停地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