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兀自想着,站在她前头的宁璨踮脚张望了一会儿,嘀咕道:“怎么没看到苏兄?”
伶俜觉得好笑,她这表哥怎么比她还着急:“肯定是在马车里,你怎么看得到?”以她对苏冥和秦王关系的了解,恐怕是坐在同一架马车中,也就是中间那辆最华丽的金顶大马车。从西北到京城,路途漫漫,秦王如此高调,也不怕路上遭了甚么绿林山匪。
宁璨嘿嘿笑了笑,低声道:“听说那位秦王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苏兄若不是出身贫寒,哪里会屈就到那纨绔子手下。不过如今来了京城,只要金榜题名,日后机会多得是,也不用埋没他那样的人才。”
他说话时,那金顶马车已经慢慢从两人前面的街中驶过,伶俜心痒难耐地看过去,却只看到紧闭的帘子,甚么都没看到,不免有些悻悻地失望,最后只得跟宁璨一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回到府中不久,长路就从外头带了口信,说秦王刚刚返京,晚上在雅风园设宴邀请她与之一叙。
长安长路因着世子的关系,跟宋铭算得上熟稔,先前两方经常互传信息,但如今世子不在人世,他们就有点担心伶俜去赴秦王的宴,毕竟那位王爷fēng_liú名声京城上下无人不知,就怕他哪根筋不对,打上了伶俜的主意。
伶俜自是不担心,因为她知道传信的人名义上是秦王,其实就是苏冥。她甚至都等不及到晚上,以至于这一天都有些度日如年,虽然知道苏冥跟着秦王那种享乐者,吃穿用度自是不会将就,但总怕他这一路上没吃好,于是亲手做了些京味儿典型,装在了小木食盒里打算给他带去。待到暮色|降下来,她赶紧换了衣服,拎着食盒,跟长安长路一起悄悄出了门。
进大门的时候,长安长路还是不放心,长安道:“小姐,若是有什么你就大叫,我们就在门口候着。”
伶俜哭笑不得,却也不便解释,只急匆匆跟着开门的小厮进了院内。沿着游廊曲折蜿蜒来到那候着人的花厅,在门口就见着叶罗儿候着,看到她来了,笑着欠身行了个礼:“十一小姐,殿下和苏公子在里头等着你。”
她朝他点点头,只随意扫了他一眼,却也不得不感叹,西北的风沙并未将这位美人儿吹去几分姿色,反倒愈发风姿绰约,只可惜他是个男子而非女子。她心思不在他身上,只看了眼,便继续往内走。
如今时值冬日,但这屋子里地龙烧得很足,一进来暖意就扑面而来,屋子里那榻上慵懒斜靠着的美玉公子,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绫罗红杉,围绕在他旁边的两个女子,也是sū_xiōng半露,十分清凉。见到伶俜进来,宋铭狭长的凤眼微微一亮,将身旁两个美姬打发下去,似笑非笑道:“小十一,好久不见了呢!”说罢,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咂咂舌道,“好像长大了!”
伶俜每回见到宋铭都是这样的场景,虽是意料之中,到底还是不太自在,知道他口中多半没甚么正经话,不欲与他多说,只敷衍行了个礼,便直接问:“苏冥呢?”
宋铭勾着唇笑道:“苏冥?本王的长史苏冥?十一怎的认识他?”
伶俜朝他瞪了一眼,嗔道:“殿下就别打趣我的,快让我见他。”
宋铭笑意更甚,摸着下巴道:“好生奇怪,十一跟苏冥是何关系,竟然这般急着见他?”
他话音落,苏冥已经从外头走进来:“殿下,你欺负十一作何!”
宋铭起身哈哈大笑:“瞧你这护犊子的,我这才逗她两句怎就是欺负她了?”说着,边往外走边朝苏冥挤眉弄眼笑,小声道,“这地儿就让给你们,动静小点,可别污了我最喜欢的卧榻。”
苏冥斜了他一眼,他随手拿起挂在门边的大红毡斗篷往身上一裹,出了门。
苏冥反手将门关上,又怕屋子里太闷,将旁边的窗子打开一点。站在屋内的伶俜已经红了眼睛,他一转身,就上前扑在他怀里。她扑得太猛,苏冥猝不及防,生生往后退了两步才抱着她堪堪站稳。
伶俜抬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温柔目光,两人都忍不住轻笑出声。苏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几个月你过可好?”
伶俜用力点头,但随即又摇头:“不好,每天都想快点见到你。”
苏冥失笑,俯下身在她唇上亲了亲:“我也是。”他说着将她拉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两人都有些舍不得将目光从对方脸上移开。
伶俜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提着小木盒,赶紧放上来:“我给你带了些点心,都是我自己做的,如今天气冷,可以多放几日,你吃完了我再给你送来。”
苏冥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小糕点,拿起了一个放入口中,然后看着她点点头:“好吃。”
伶俜笑着伸手将他嘴角的屑末擦去,小声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回你身边?”
苏冥微微愣了下,抓着他的手吻了吻:“可能还要等等,不过我会想办法和你经常见面的。”
伶俜点点头:“我等你。”
苏冥勾唇笑了笑,伸手摸着她的脸,手指在那嫣红的唇上抚了抚,凑上前吻住了她。这个吻并不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