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看着兰香馥和她年轻时有五六分相似的眉眼,放在锦被下的双手紧了松开,松开又攥紧,反反复复几次犹豫不决。
“母亲,我今儿赴宴时结识了顺天府尹家的姑娘,她说舅舅被人打断了腿,可有此事没有?”
舒氏一下攥紧双手,“是的,你舅舅的腿是被人打断了,晚膳前送来的消息,我一听心里担心的不得了。”
“那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瞧瞧,母亲怀着弟弟身子不便,要不我替母亲去瞧瞧?上次见舅舅我也有失礼的地方。”兰香馥却心虚的想,等楚天苟酒醒了我得问问此事是不是他干的。
舒氏十指相扣相互挤压,只觉嗓子干涩难言,她就那么怔怔看着兰香馥。
“母亲怎么了?”
“暂时不必你去。”舒氏挪开目光看着蓝莲花道。
“好,那我听母亲的。”兰香馥乖乖的道。
舒氏一阵心疼,握了兰香馥的手就动容道:“你是母亲的好孩子,总是母亲对不起你。”
兰香馥心里又酸又暖,亲亲的坐到榻上,“母亲说的哪里话,您是我的母亲,哪里对不起一说,母亲多疼疼我我就高兴了。”
舒氏身上有一股轻轻的奶香味儿,兰香馥闻了好想亲近就羞赧的道:“母亲、母亲你能抱抱我吗?”
上辈子她时常看见舒菀菀滚到母亲怀里撒娇的,她也很渴望。
舒氏心里又是一阵疼,忙揽了兰香馥在怀,“我的儿。”
“母亲。”兰香馥怕压着舒氏肚子里的小弟弟,故只虚虚趴在舒氏怀里感受母亲的爱,此刻她才知道原来母亲的怀抱这样香甜,这样温柔。
一时兰亭和进来了,见榻上母亲俩亲亲热热的抱在一起就笑道:“馥姐儿别压坏了你母亲,快起来。等你母亲生下你小弟弟你再滚到你母亲怀里撒娇不迟。”
兰香馥登时羞红了脸,站起来道:“父亲打趣我,我可回去了。”
恭恭敬敬的给兰亭和行了一礼,扭身就忙快步逃了。
“这丫头。”兰亭和坐到榻上搂住舒氏,温柔的问:“孩子今天乖不乖,你吃了什么,吐了几回?”
舒氏仰头含笑望着兰亭和,“一口气问这么多你让我先回答哪个呢?”
夜还长,夫妻俩有的是时候一问一答,恩爱到天明。
弦月如勾,爬上树梢又爬上屋脊,不知在屋脊上挂了多少时候又嫌屋脊不够高,慢腾腾的就悬挂在了中天上,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月儿腻烦了,或者是觉高处不胜寒,慢腾腾的就从西边落了下去。
东方才露鱼肚白时,兰府上下主仆连同花园里的锦鸡麋鹿仙鹤都还沉浸在睡梦中,兰香馥闺房的窗户上就趴了一个大脑袋。
“咕咕~咕咕~”
兰香馥睡的好好的就隐约听见耳朵边上有鸟叫,还是布谷鸟,她心说已是盛夏,这只布谷鸟叫的也太晚了些。
“汪汪汪汪~”
兰香馥睡的迷迷糊糊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嘀咕道:“哪来的小狗,好生讨厌。”
“馥姐儿,是我。”
兰香馥蓦地醒盹了,猛的坐了起来,扭过一看窗户吓的小心肝噗通一跳。
兰香馥听出是谁的声音了,小心翼翼推开窗户就压低声音道:“要死了你。”
顶着一头晨露的楚天苟把脑袋伸到窗户里就嘿笑起来,“馥姐儿你信我,再也不会忘记你嘱咐的话了,真的真的,我发誓,我要是再忘了就让我头顶生……”
兰香馥跪在窗户边上一把捂住他的嘴,嗔怪道:“多大的事儿值得你发誓,举头三尺有神明,誓言是能乱发的吗?”
楚天苟攥住兰香馥的手,眼睛亮亮的,“那你是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