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咬紧牙,心里直道谁是你乖乖,我现在只想把你踹下去……
屋内早已熄了灯,外头月光并不十分明亮,但浸透进来,依旧能隐约瞧见床上凌乱的被褥。
楚明昭伏在裴玑胸前,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她感到他翻身搂住她,又听他讪讪道:“我方才……我不会真的不……”
楚明昭想起他指的是什么,忍不住笑了笑:“夫君是不是也是第一次?”听裴玑“嗯”了声,她挣扎着拍了拍他,“没事,我听说男人第一次都很快,能做成就很好了,因为第一次没经验,不会控制,再加上紧张的话就更……”
裴玑忽然抓着她的手,板着脸道:“你懂得倒挺多。”
楚明昭轻咳一声:“我也是偶尔听来的……我们明天再试试兴许就能好很多。”
裴玑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随即亲了亲她道:“睡吧。”顿了顿,忍不住再次问道,“真的不疼了么?要不我去拿药来……”
楚明昭总觉得他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在他脸上蹭了蹭:“没事,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裴玑低眉看着她,局促道:“我看你刚才都哭出来了,我都险些半途退出来……”
楚明昭忽然趴在他怀里闷笑。
跟他比起来,她好像的确懂得太多了。
翌日侵早,两人在床上温存了一回才起身。楚明昭觉得经过昨晚后,她跟他似乎比从前更要亲昵不少。
她坐在妆台前梳妆时,他挥退了丫头,从背后抱住她,趴在她肩上端视镜中两人的影像,倏而微微笑道:“我给昭昭画眉吧。”
楚明昭觉着新鲜:“夫君还会画眉?”
“不会啊,但可以试试手。”
楚明昭连忙往后撤身。等他给她画完,她今日大概就不用出去见人了。
裴玑伸手从桌上拿起烟黛掂了掂,回身笑看她,跃跃欲试:“说吧,你想画柳叶眉,远山眉,月棱眉,还是……八字眉?”
楚明昭嘴角一抽:“我要是画了八字眉,你还爱我么?”
他凑过来,凝着她,缓缓道:“你怎样我都爱你。”
楚明昭觉得又被撩了,不甘示弱地拉过他亲了一口:“我也是。”又跟他撒娇道,“那等回了广宁,你也要多陪我。”
裴玑遽然将她揽到怀里,按着她后脑纠缠她唇舌片刻,低笑道:“这是自然,我还等着你接着输银子给我。”
楚明昭忽而想起一事,踟蹰着问道:“襄王府后院……复杂不复杂?”
裴玑伸手将烟黛搁了回去,慢慢道:“放心,不复杂。况且有我在,你怕什么?”
楚明昭忍不住笑,这语气怎么那么像王府一霸。
裴玑回来后便没再过问父亲那头的事。他知道父亲昨日应当已然与肃王谈妥,如今不过是为着楚明昭的事与他相持。他十分了解他父亲的性情,父亲虽则强硬,但大事上从来拎得很清楚,权衡之后自会妥协。
果然,两日之后,何随来传信说王爷已然应允他带着楚明昭一道回去,亦且关宁铁骑已就绪,让他即刻准备动身启程。裴玑一面开始打点行装,一面去知会了魏文伦。
魏文伦以答谢恩师援手之由魏家治酒,请楚慎阖家去魏家小叙。
楚慎临上马车时还十分犹豫。他的顾虑主要有二,一来他们这一去便是俯仰由人,二来老太太年纪大了,眼下又已入秋,不晓得能不能适应广宁的天候。
裴玑与楚明昭也同时动身。今日正巧是休沐日,裴玑不必去上朝。两人正拾掇检视时,梁盈突然寻摸过来,说皇后要召见楚明昭。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时候,皇宫是必定不能再去的。
裴玑朝何随使了个眼色,何随即刻会意,上前一拳将梁盈撂翻,抓一把土塞了嘴,反剪了双手扔给护卫处置。
楚明昭看得瞠目结舌,何随一个王府长史,哪来这么好的身手?难道从战地过来的都特别剽悍?
出了这等事,已然打草惊蛇,行动更要快。两人的马车将近城门时,裴玑突然问楚明昭:“核桃呢?核桃带出来了么?”
楚明昭怔了怔,惊道:“糟了,方才太急,把核桃忘了!”
裴玑立刻喊停车。何随见状上前询问了缘由,当下道:“让臣去取核桃吧,世子放心,臣必不辱使命。”
此刻折返凶险异常,但何随是最稳妥的人选。裴玑沉容片刻,道:“你千万小心,提了核桃便快些赶上来。”
何随点头,带了几个护卫领命去了。
城西,裴弈骑在马上,远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