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铭一脸颓丧,当年他的确是真心喜欢项烟菱,而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西夏王府的大郡主为了权势才去追求她的。也正因为这一份真心才能打动项烟菱,因为项烟菱并不傻,相反,其实她很聪明。
只是有时候意志力不是特别坚定的真心反而未必利于维护一段关系,因为若是为了权势,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目的明确,意志坚定,可能反而不容易犯错。
因着颜铭的“真心”,娶了项烟菱后,反而并不会刻意维护,在遇到左西蝶的有心勾-引之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了错,犯了错还不懂得如何作出正确的选择挽回项烟菱,反觉得项烟菱无理取闹,无事生非,以致往错误的路上狂奔不已,直至如此地步。
不过让颜铭最最不堪的是,那个自己认为深爱自己的女人,自己因为她多次和项烟菱争吵让自己心软维护的女人,竟然真的是个心思叵测歹毒至极的女人。
他深叹一口气,没有再看侍月手中的和离书,而是走到了自己母亲身边,项烟菱的前面,不忍多看母亲因为自己而受这样的屈辱,这样的狼狈,上前扶起了她,黯然地对项烟菱道:“菱儿,是我错了。可是你知道,虽然我对左西蝶心软了,但我心里喜欢的至始至终都只是你,你现在在气头上,这和离的事我们暂且不提,待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又道,“母亲虽然默许了左西蝶为妾,但她待你至始至终都是好的,你也不必因我的错而迁怒于她。我先带母亲回颜府,至于左西蝶,她既然犯下这样的大错,要杀要剐就全凭你吧。”
说完便扶了颜大夫人,又给姬氏行礼道,“岳母,小婿糊涂,才受奸人蒙蔽,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小婿待菱儿的心从来没有变过,还请岳母明鉴。今日小婿先送母亲回府,改日再来府上请罪。”
再给姜璃行礼,道,“家门不幸,今日让世子妃娘娘看笑话了,那左西蝶行事不轨,对娘娘不敬,就交给娘娘发落吧。”
说完就扶着颜大夫人准备告退。
因着前面的事,项烟菱本已对颜铭彻底绝望,此时看他如此,心里仍是升起一股心酸痛苦。
姬氏了解项烟菱甚深,怕她心软,对着颜铭道:“请罪不请罪我看还是算了,本宫也不敢要一个不守信诺,背信弃义的人为女婿,我看你还是把那和离书签了,然后领了你的姨娘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颜铭闻言一滞,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仍道:“那左西蝶对世子妃娘娘不敬在先,谋算在后,又差点害了珍姐儿性命,此等恶毒之人,该当交由王府处置。”
姬氏就冷笑道:“那肚中孩儿呢?说不定还是你颜大少爷的庶长子呢!你们母子不是心心念念就想着把他给保下来吗?”
颜铭咬牙道:“其母不堪,生下来品性也堪忧,不必顾及,任凭王府处置。”
姬氏这回不再出声,而是把眼睛转向了项烟菱,项烟菱又被这一段对话激起了厌恶之情,脸上浮出讥讽的笑容,道:“她再怎么不堪,那肚子里的种也是你下的,现在嫌弃,也不嫌晚吗?”
这话说的,王府之人没什么异样之色,姜璃却是给惊了惊,果然西夏民风彪悍啊,她心道。
项烟菱不知姜璃的腹诽,只仍对颜铭道:“考虑是不必考虑了,你立即给我签了和离书,不然我就把和离书送去府衙直接盖章,然后将你颜家之事公之于众,看你们还有没有脸面继续在这王城继续待下去。”
颜铭脸上痛苦之色更甚,对项烟菱道:“菱儿,你,真的是如此恨我?丝毫不再顾及我们之间情意?”
“休要再跟我谈什么情意!你也就只配和那贱人谈什么深情厚意,谈痴情不悔!给我签了和离书,然后领了那贱人走,休要让她污了我王府的地石!”项烟菱厉声道。
颜铭自知再说也无用,而且他也知道项烟菱的性子,她说要把这和离书送到府衙就一定会送去,届时颜家真是在这庆州城无颜见人。珍姐儿,那更是提都不要提想要回来。看着侍月又递上前的和离书,在众人恶狠狠盯着他的目光下,颜铭最终还是万般无奈颤抖着手签了字摁了手印。
不过最后,颜铭也没有带走左西蝶。因为左西蝶经了这一场刺激,胎相不稳,大夫道是若此时移动坐马车,有八成的几率会小产。项烟菱虽厌恶左西蝶,却也没打算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做掉的意思,不过蝼蚁之人,她还嫌脏了自己的手,便只冷笑罢了。
颜铭见状,便再次对姜璃道:“左西蝶不仅谋算珍姐儿,还对世子妃娘娘不敬,意图陷害世子妃娘娘,此事便不再是臣下的家事,也该将她交与世子妃娘娘处置才是。”
姜璃瞅着这个男人深觉项烟菱的眼光跟自己前世也差不离了。
婚前承诺不纳妾,婚后乱搞,然后“被动无辜”的抬姨娘,这姨娘背后算计结果还怪发妻不体谅他无理取闹不识大体,结果事实证明这姨娘是个居心叵测心如蛇蝎的,这男人竟就甩锅连处理怀孕的姨娘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项烟菱打死了这姨娘,传去去就是项烟菱容不下他的妾侍把有孕的姨娘给打死了,项烟菱不肯接,他就把锅甩给了自己,让自己处理个孕妇,怎么想怎么都是晦气。
不过看这男人的样子,怕是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妥的,他大概不过是不想面对,不想做这个决定罢了。
项烟菱皱了眉还待说什么,姬氏却把脸转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