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姬兰柔不知道,这晚她回到自己房内,还有更大的冲击等着她。
当她回到房内,看到一个眼生的小丫鬟怯生生的递给她一张纸条时,还有些奇怪,但展开纸条,那上面的内容却让她脸上血色尽失,彻夜未眠。
第二日,姬兰柔去给姬老夫人请安时就是顶着黑黑的眼圈和红肿的眼睛的。姬老夫人也不以为意,只以为这孩子是因为昨日世子妃有孕一事受了太大打击所以没睡好。
却不想姬兰柔给姬老夫人请安时就请求道:“祖母,昨日孙女回去后,想着近来都不太平,想去妙莲寺抄上七日的经,祈祷我们西夏早日风调雨顺,也希望祖母,老王爷都身体安康,世子爷能早日解决了西域的事情平平安安回来。”
妙莲寺是位于王城西郊西山上最大的寺庙,香火很旺,是平民官家和世家都爱去的一个寺庙。
姬老夫人听了这话果然开心,连连点头,称她是个懂事的孩子,道:“好孩子,也给你姑母抄上一本,祈福她身体安康的,你抄好了经,就给你姑母送过去,也是表达你的孝心。”
姬兰柔点头,得了祖母的应允后也不耽搁,当日就上了西山的妙莲寺。
姬家在妙莲寺不远处有一座小庄子,这也是方便家里礼佛日或特别的日子去妙莲寺诵经礼佛时住宿用的,现时不是礼佛日,也只是住了几个打扫的人。
姬兰柔就是住进了姬家的这个庄子,每日里晨起便去寺中,上午一个时辰诵经,之后便一直在抄经堂抄经至申时末,然后回到庄子里也是继续点灯熬油的抄。
三日后的深夜,姬兰柔看着灯花映在纸质的纱窗上,跳动着,犹如鬼火般,心也是一抽一抽的难受。
“三妹妹,你是在等我吗?”
声音从房门那边响起,姬兰柔明明早有所感,还是被这突然的声音给吓得手一抖,一滴墨水滴下来到桌上写了一半的宣纸上,她看着那滴墨水晕开,压得那纸完全翻不过身来,正如她的心,似乎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三妹妹。”
姬兰柔终于回过头来,便见到那几年未见的姬兰丝正站在暗影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明明带着微微的笑意很柔和,却只看得姬兰柔一阵寒颤。
以前的姬兰丝身上带着的是傲气和盛气凌人,而现在的姬兰丝,仍是傲气,却带了一股子阴柔,那目光凉飕飕的,看得人心悸。
“大姐姐,你让人传信给我,说我弟弟在你手里,不就是要见我吗?”姬兰柔定了定,开口问道,随着开口问话,那心竟也奇异般的镇静了下来。
她不是无缘无故的说要来这妙莲寺抄经念佛,不过是是因为那日她见完祖母姬老夫人,回到自己房中就有小丫鬟给她传了嫡姐姬兰丝的传信。
姬兰丝自当年谋害珍姐儿和算计姬兰甯之事,自愿去莲隐寺祈福赎罪,一住就是两年多,一直未曾再回姬家,甚至除了姬兰丝的母亲姬大夫人定期会过来探望她,其他人也似把她遗忘了般。
而姬兰丝所在的莲隐寺,便和妙莲寺一样,同在西山,只不过是更深更荒僻一些罢了。
姬兰丝听了姬兰柔的话,并不回话,只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姬兰柔一番,才点头叹息道:“许久不见,没想到三妹妹经过祖母的雕琢,竟是一块良玉了,往日里竟是埋没了妹妹。”
姬兰柔听得心里又怒又酸楚,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被祖母这般委以重任,可是她有姨娘,还有弟弟,她的婚事弟弟的前程所有的一切都捏在祖母父亲手里,他们决定把她送去王府,她便只能尽一切努力让自己在王府过好,为自己争取。
“你想要怎么样?你该知道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大姐姐,若是你想要回属于你的东西,你说,我一定会配合你。”姬兰柔不想听姬兰丝拐弯的话,直接道。
姬兰丝看着姬兰柔,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了起来,然后自顾走到一边的扶手椅上坐下,手抚摸着椅子扶手上的雕刻梅花,过了一会儿才苦笑道:“三妹妹,你比我明白,若当初我能有你看得这么透,也不至于沦落到此地步。”
她到这莲隐寺念经已经两年多,没想到当初那般捧着她的姬家,那般宠爱她的祖母姬老夫人,竟是两年多来都未曾过来看过她,也不曾说过一次把她接回去,他们现在,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培养了庶妹姬兰柔,嫁去王府,以延续姬家的富贵而已。
姬兰柔冷笑,道:“你若是如此想,现在又叫我过来做什么?又抓了行辉做什么?”
行辉正是姬兰柔的同胞弟弟,姬兰丝的庶弟姬行辉。
姬兰丝看她一眼,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一辈子活该待在这山上吃斋念佛?难道是我几岁就起了念头要嫁给那项墨的?难道是我自己以为将来西夏王世子妃的位子必是我的?不,我从几岁起就被她们日日夜夜的灌输了这个念头,可结果她们说弃就弃,说扔就扔。”
姬兰柔静静看着她,道:“那你想怎么样?”
姬兰丝一笑,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姬兰丝的声音很低,很轻柔,但说出的话却像击穿了姬兰柔的耳朵,闷击到她的心上,让她一阵晕眩,若不是一直坐着,手撑在椅子上,她真的觉得会瘫倒在地。
几日后,姬兰柔苍白着脸下了山,回到了姬府。
姬老夫人看她形容憔悴消瘦却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