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成面上无波无澜,直言道,“不瞒六小姐,圆成找你正是为了这事儿,那帮人,被京兆尹府的押差带走了,事关南山寺清誉,圆成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六小姐见谅。”
“京兆尹府?”宁樱皱眉,她有心让宁府丢脸,却也不想闹得满城皆知,老夫人心肠毒辣,握着她的把柄,往后自己能过得自在些,而且,事情闹开,牵扯到的还有清宁侯府,两府为了名声,只怕会做出弃车保帅的事情来。
眉宇拧成了川字,宁樱低下头,快速思考着,清宁侯前些日子回京,得圣上赞誉,外界都在传清宁侯府年后会升为一等侯爵,京兆尹乃京城品阶最低的府衙,哪敢和侯府为敌,在京为官的人,多少有些眼力,京兆尹铁定事先知会清宁侯,再做打算,十有八九会暗中杀人灭口,这种事儿,京里的贵人们没少做。
“圆成师傅,樱娘信任你才通知你,叫你早做防备,否则,昨晚的事儿闹开,南山寺百年声誉毁于一旦,你应得好好的,怎出尔反尔将人交给京兆尹?”说话间,宁樱眉色凝重起来,吩咐身侧的金桂,“你进屋收拾行李,我们今日回京。”
既然和老夫人撕破脸,她不想受制于人,才先发制人,昨日的事情细细琢磨,不难知晓她是早知情的,老夫人最会推脱,把事情全推到她身上也不一定,念及此,宁樱脸色急切起来,没好气的瞪着圆成,颇有责怪之意。
圆成心里苦笑,那人要抓着人走,他哪拦得住,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道,“记得上次来,六小姐对圆成栽种的樱花树甚是感兴趣,不知六小姐可与人说起过这事没,昨晚,圆成园中的樱花树被人砍去了枝丫,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直直的,笨重而孤独,养活了,只怕难成美体。”樱花树比不得兰花梅花尊贵,在京里不受人推崇,起初,那人叫他栽种时,他还念叨过好几回,后遇着宁樱也不怀疑,若不是昨晚,那人领着人直冲院子,最后又毫不留情杀了人,他都没将两人联系起来。
昨晚,谭慎衍救了宁樱,英雄救美,且还是自己喜欢之人,心里多少该有些欢愉才是,谭慎衍却皱着眉,冷硬的五官如寒风刺骨,凉意透彻,抓了人,一言不发就下山了,长身玉立的背影,寂寥而孤寂,一时叫他生出了疑惑。
宁樱不知晓还有这事儿,思忖片刻,迟疑道,“定是有人蓄意报复,趁大家的心思都在歹人身上,偷偷溜进去砍了枝丫,你平日看得重,院里的人都知道,圆成师傅平日没得罪人的话,怕就是和昨晚有关之人故意做的了。”
宁樱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夫人,老夫人将秀清二人带走便是不想留下把柄,折断圆成是樱花树是警告他不准多说,老夫人还真是雷厉风行。
圆成目光一亮,“六小姐说的不无道理,关于昨晚的事儿,六小姐请放心,主持叮嘱过京兆尹,务必要查出背后之人,否则,进宫面圣求皇上做主,京兆尹为人胆小怕事,不敢把事情闹大,且南山寺一年四季接纳的女眷多,昨晚是六小姐遇着了,若换做其他夫人小姐,京兆尹百口莫辩,故而,京兆尹不敢私自处决犯人,六小姐安心即可。”
多的圆成不敢透露,不过,他答应宁樱的事儿没办到,心里不好意思,道,“应友人的樱花树没了,圆成年后怕会忙一阵子,为表歉意,圆成愿为六小姐栽种几株樱花树,赶秋日送到您府上,如何?”
冬日植株不易存活,故而只有等冬日来临前,圆成双手合十,颔首道,“圆成还有事,不便久留,六小姐若有话与圆成说,派丫鬟转达即可。”
他毕竟是男子,在此处多有不便,尤其,宁樱还是那位的人,惹了那位生气,糟心事更多。
宁樱送圆成离开,金桂跟在身后,小声道,“小姐,还收拾行李回府吗?”
“收拾,府里这会有人心神不宁,身边没有人伺候怎么行?”主持出面,京兆尹不敢随便将人处死,这会,老夫人该是正忙着到处托人打听消息,想到这,宁樱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出声欲叫住前边的圆成,这时候,走出来一个小和尚,凑到圆成耳朵边说着什么,想了想,只得作罢,昨晚救她的男子,委实觉得怪异,难不成是京兆尹府的人?
“圆成师叔,问过周围院子的人,昨晚没人进院子,樱花树何时被人折断的没有打听出来,接下来怎么办?”
圆成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想了想,道,“我伺弄多日,毕竟与我有缘,春天移去后边山里,平日无事,记得浇灌水。”
“是。”
秦氏本来去听主持诵经,老夫人和柳氏闹着回府,正合她意,寺里的达官贵人多,没有老夫人柳氏压着,她能结更多人,为明年成昭成德春闱找些助力,谁知,昨日言笑晏晏的一帮人,今日变得奇怪起来,明里暗里打听昨晚的事儿,秦氏不喜,只得借故有事先回来。
看丫鬟们提着行李,秦氏心下诧异,叫身边的丫鬟上前询问,得罪宁静芸和宁樱准备回了,秦氏觉得无趣,她继续留下,也是由着那帮人从她嘴里套话,招手道,“让她们等等,既是都想回,那就一块,我一人在这,说话的人儿都没有,白白占着这么大的院子,于理不合。”
于是,年年都会在南山寺住几日的宁府众人,不过一宿,皆收拾行李走了,寺里的众人愈发好奇,众所纷纭。
与往常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