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不知还有这事儿,宁樱是新妇,刚进门就掌家,传出去名声不太好,但想到是老侯爷的意思,她没有多说,沉默半晌,叮嘱宁樱道,“老侯爷宅心仁厚,心向着你和慎衍,他既然让你主持中馈,你就接过手吧,遇着不懂的事情多问向闻妈妈请教,闻妈妈都懂。”
起初她让秋水跟着宁樱,秋水说什么都不肯要留下来伺候她,如果宁樱管家,身边没几个心腹怎么成,又问道,“青湖院可有得力的丫鬟婆子?”宁樱主持中馈,和胡氏利益冲撞,婆媳生了罅隙,跑腿的交给侯府丫鬟婆子才是,如果事事要闻妈妈和金桂出面,侯府的下人不会给宁樱脸面,下人阳奉阴违,出了事儿,丢脸的还是宁樱。
“娘,您别担心,有祖父做主呢。”青湖院没有丫鬟,管事的婆子得谭慎衍信任,但这件事怎么做,没个章程,之后遇着了再说不迟。
黄氏心里如何不担心,老侯爷看得起宁樱是宁樱的福气,宁樱的一言一行都被侯府的人盯着,稍有差池,宁樱在侯府闹了笑话,管家下人们不给她面子,张了张嘴,还欲再说点什么,被宁樱岔开了话,“娘,吴妈妈可来信了,她在昆州好吗?”
黄氏想让吴妈妈回来,任由宁静芸自生自灭,不想吴妈妈不答应,说留在昆州伺候宁静芸了,颇有追随宁静芸的意思,黄氏去了好几封信吴妈妈都不肯回来,怀孕后,黄氏又给昆州去了信,吴妈妈得知黄氏怀孕,心有动摇,怕是会答应回京了。
听宁樱问起这个,黄氏又是一声叹息,吴妈妈性子固执,心里认定的事儿谁都改变不了,摇头道,“吴妈妈说她在昆州好好的,昆州重建,和早先大不相同了,你姐夫常常去周围查看庄稼作物,和百姓们一起种地,昆州水源少,听吴妈妈的意思,你姐夫想法子扶持百姓栽种茶叶,你姐姐和你姐夫一道走访村落去了。”
黄氏不是有意说起宁静芸,吴妈妈的信里说宁静芸变了许多,和苟志感情好,夫妻两为当日的百姓做了许多事儿,苟志在昆州受百姓敬重爱戴,宁静芸的名声也出去了。
宁静芸有眼下,黄氏也知足了。
宁樱却不太相信,地震时宁静芸舍不得自己的银钱和首饰,她和宁成昭把百姓挖出来的东西全部捐了,宁静芸不为所动,那样自私自利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改变?
黄氏看宁樱不说话了,以为她心里对宁静芸仍然存着膈应,转而说起了其他,吴妈妈在信里的确还说了其他,宁静芸跟着苟志走访村落,花钱买茶叶苗不假,但宁静芸是个讲究的,每到一处村子,先吩咐丫鬟整理她的住处,吃饭时不像苟志不拘小节,百姓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宁静芸膳食需得精致,要吴妈妈亲自下厨,故而,称赞宁静芸的百姓多,但也会说宁静芸是个精细的,吃不得苦,百姓们喜欢往苟志跟前凑,但甚少求到宁静芸跟前。
黄氏倒觉得没什么,宁静芸在京城长大,从小锦衣玉食,不爱市井生活没什么不妥。
不过看宁樱的神色,想宁樱猜得到宁静芸的性子,不管宁静芸嫁到什么地方,心里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昆州那样的地方,钦州换了新知府,知府夫人给宁静芸下过帖子,被宁静芸回绝了,言语上颇有挑衅,吴妈妈没说宁静芸的原话,委婉的说宁静芸喜欢和百姓亲近也不愿和那种粗鄙的官家夫人打交道。
宁樱想想宁静芸的做派,宁静芸的性子,跟着苟志去村子,她多是一半抱着轻视鄙夷,一半享受着百姓的拥护,昆州百姓没见过什么世面,谁对她们好,她们就加倍还回去,靠着苟志为昆州百姓做的事儿,宁静芸可以在昆州横着走了,对宁静芸来说,去村子是为了感受众人众星拱月的捧着她,没有其他。
桃园的摆设没变,不知为何,两三日的功夫,宁樱瞧着桃园竟有些陌生了,看看西窗下的书桌,又看看桌上花瓶里的花儿,竟生出陌生的感觉。
黄氏屏退下人,拉着宁樱小声道,“慎衍那孩子年纪长你几岁,做事怕没个轻重,你也别由着她,你年纪还小,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你别都听他的,若即若离,夫妻才能长久。”
宁樱这两日脸皮薄,金桂和闻妈妈的眼神让她臊得慌,黄氏的话更是让她脸色发烫,嘟哝了声,搅弄着手里的帕子。
“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你全给他,过不久他就厌了,细水长流,知道吗?”谭慎衍保证过不纳妾,黄氏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腻了宁樱,谭慎衍不纳妾还有其他法子,而黄氏希望,谭慎衍一辈子都只有宁樱,可能在剑庸关,谭慎衍对宁樱无微不至的好让黄氏升起了希望,一世一双人,许多女人只敢在心底渴望的事情,她希望宁樱能遇到。
宁樱娇羞不已,脸里里外外红了透,“娘怎么想起说这个了,我心里有数,您别担心。”
“娘是担心你年纪小,不懂其中的门道,慢慢你就明白了,侯夫人可往你们院子里放了人?”想起胡氏来宁府刁难宁樱的情形,黄氏哪能不担心?
宁樱沉吟片刻,将青湖院的事情和黄氏说了,谭慎衍洁身自爱,不喜欢丫鬟伺候,青湖院没有谭慎衍的命令,谁都进不去,胡氏有什么话,都是让丫鬟传达守门的侍卫再传给谭慎衍的,这些年两人墨守成规,没出过事儿。
黄氏一怔,没料到还有这些事儿,眉梢微喜,“他能这样做自然是好的,早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