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民女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第一眼便知道锤子就是娘娘的人,他装的很好,可是有一些细节却不容忽视。第一,作为一个伙计,他不贪财不计较工钱,或许是他为人老实憨厚,可是他却计较放假的日子。第二,作为一个老实的人,他不应该爱刨根问底,前一日醉酒人的话,他不仅记下来,第二日还问我为何洛修竹唤我苏夫人。”
落空正笑着说假话,她心里明白,她就是第一眼便认出锤子便是垂颜,谁让右堂八颜左堂七伎是她的得力干将,总共不过十五人,她记忆力超绝,怎会忘了。
可她还是睁眼说瞎话,编了两点破绽出来,告诉杜后她是看久了才看出破绽的,而非真的聪明绝顶,也不会对谁造成威胁。
杜后凝眉的表情转而变成饶有兴趣的笑,她的笑让落空感到了危险,落空似乎能从她的笑中读懂什么,慢慢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从长孙碧烟的反应来看,杜后很明白地知道她竟懂得她现在的想法,她在想要不要杀了她,要不要永绝这个后患。
落空焦急地在心中寻思着,杜后会对她动杀机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大熙国,一是因为宫夕月,她一个柔弱女子对大熙国根本造不成影响,那么唯有宫夕月了。
“娘娘,民女早与陛下断了来往,曾经的年少无知,民女想娘娘必定不会在意。并且这一次,民女也是带着一个消息来禀告娘娘的,还望娘娘给民女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落空还是笑着,可心里并没有底。
“你想禀报本宫什么?”杜后问道。
“苏长亭手中有一个人,长得与陛下有九分相似,名叫钱三。”落空认真地说,并且认真地观察着杜后的神色变化,见她脸上那似笑非笑又变成了凝眉冷漠,才放下了心中大石。
“娘娘,我虽不知苏长亭为何私藏这样一个人,可是这个消息民女不敢隐瞒。”她接着说。
“你为何如今才说?”杜后问。
这才是她最难回答的问题,当初她没有离开京城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如今又特意跑回京城相告这个消息,这动机与用意都让人太过费解。
不过好在她不是没有理由,只见落空苦笑一声,垂了垂眸随后说道:“当民女发现的时候便很想说了,可那时候淑妃死了,民女怎敢说?民女惜命。”
这便是她的理由,当初杜后视她为眼中钉,不将她千刀万剐已是万恩,她怎敢羊入虎口主动招惹。而如今她为何敢,因为她发现了锤子乃是娘娘的人,却蛰伏她身边许久都不曾动过杀机,这便证明娘娘已不想要她的性命,所以她如今敢来说。
这个理由虽浅薄,却也算是合情合理,杜后心中念头一过,忽然惊觉她来时那滔滔怒火,千百种狠毒的念头都被轻易化解了。这个长孙碧烟究竟有何魔力,几次三番让她感到不孤单,让她感到亲切舒适,甚至乎一再地放弃斩草除根。
再深看了长孙碧烟几眼,杜后转过身,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随后垂颜进来,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地对着落空道:“老板娘,想不到你这么聪明,我那点小把戏竟然都没有逃过你的眼睛。”
垂颜的模仿能力若是小把戏,恐怕天下都没有什么大把戏。落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后问道:“娘娘可是嘱咐你继续待在我的身边,并且立即送我回洛阳偃师?”
“正是!”垂颜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忽然觉得老板娘好厉害,不对,不是忽然,他是一直都觉得老板好厉害,并且第一次见面便觉得老板娘与众不同,如今见了老板娘与皇后娘娘同室而处,他才知道老板娘的与众不同正是那与皇后娘娘相近的气质。
“既然如此,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将我的衣服拿来。”落空哆嗦了一下,又抱紧了一分被子,这京城的冬日还是那般冷,不过离开两年便已经适应不能了。
“啊……锤子这便去。”垂颜傻傻地叫唤一句,刚迈出破庙一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来。落空岂能不知道他担心什么,淡然地说道:“你大可叫你的同伴进来将我看住,有何不放心的?”
“没什么不放心的,老板娘我这便去。”贼兮兮地笑上两声,垂颜眯着眼便运用轻功而去。
伎芳原是守在门口,如今人都走了,她便冷漠地走了进来,凝着落空说道:“你与娘娘很像。”
“姑娘说笑了,民女天生福薄怎能与洪福齐天的皇后娘娘相提并论。”落空说道。
伎芳是七伎中最敏感的人,对什么事的感觉都很准,可性格又极为直硬,不怪她敢如此直白地说出心中所想。
垂颜轻功了得,没过多久,惫取来了,放在落空眼前的草甸上,便留下伎芳,出门候着。等落空着完衣,走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夜色,问道垂颜:“我们如何回去?”
“老板娘放心,锤子自然不会叫您委屈。”说完话,垂颜便两指扣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
随着口哨声响起,一辆马车奔驰而来,到了垂颜面前惊蹄停住。马儿放下了铁蹄,抖了抖身上漂亮的鬃毛,亲密地冲着垂颜嘶鸣一声。
“乖孩子,真乖。”垂颜帮马儿顺完了毛便转头对着落空道,“老板娘,顺子很乖的,你别担心,路上绝不颠簸。”
落空苦笑一声,一看也知道这是匹烈马,路上绝不颠簸的话,还当真是不敢信。可这荒山野岭的,不可能还有另一辆马车,况且她若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