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一个嫁了人的妇道人家,好好的,到这大理寺的监牢里来做什么,让别人看了该怎么看你?”长孙宇珩急乎乎,也顾不上自己冷不冷,只当看见女儿披着厚厚的披风才放下心来。
他心道至少来的时候,烟儿应当是没有叫寒风吹了。
“能怎么看女儿?孝女呗。”长孙碧烟柔柔地坐下,笑得更是温柔,她何等的眼力,哪能看不出长孙宇珩眼里的心疼与担忧,“亲父入狱受审,女儿没有只顾自己撇开嫌疑,而是冒着寒风来狱中探望亲父,不是孝女还能是什么?”
她说的声音又低又哑,心里知道她原意是自私自利,不理会长孙宇珩入狱如何,不理会苏长亭后遗症怎样,独自逃离京城的。
可是死去的长孙碧烟没有放过她,强烈的亲情干扰了她,让她做出了与本性相违背的决定。
然而,此刻她却有些高兴这样的决定了,因为她清楚,当听完长孙宇珩的话,瞧完长孙宇珩在动作神色间一点一滴对女儿的疼爱后,她想要救救这个慈父。
她为这样的父亲而感动。
“爹爹,您快与女儿说说,您与左相周诚章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既然她决定要救他,便不能浪费时间,那狱卒虽然被使了银子,但是也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叙话。
长孙宇珩听闻女儿的问,忽的惊恐地看去她,然后又看看门口,似乎很怕别人听见,再看去她的时候,一脸责备:“你一个妇道人家,问这么多做什么,这件事交给璟芝去处理便好,你什么都不要过问,不要掺和。”
她心中默然,终于知道为什么长孙碧烟是那副柔弱客气的模样了,原来是有一个迂腐不化的父亲。虽然这个父亲对待女儿极度的宠爱,却在城府心智上难及她的亲父杜麟。
“父亲,昨夜长亭忽然染了些风寒,不便来这里看您,所以我才来替他问您的。时间不多,您快与女儿说说究竟左相周诚章与您什么关系,且近年来关于左相反右相的事情里,您参与过吗,参与过哪几回?”
她没工夫开解长孙宇珩愚人思想,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期望他早点将她要了解的东西告诉她。
长孙宇珩眸中略微迟疑,似乎很是惊讶长孙碧烟的话,他的女儿他最了解,往日要她数出朝中有哪些官职都不能,如今却似乎很了解朝中局势,甚至连左相的名字都叫了出来。
他的犹豫也没有多久,想到可能是璟芝因为他入狱的关系,才与碧烟说的,随即长孙宇珩开口道:“你回去便告诉璟芝,我与周大人只相晤过两次,且都是在茶楼中偶遇,并未过多深谈。虽然之后周大人曾多次送帖子邀我去诗茶会,可我也不想卷入左右相争权的漩涡之中,遂都用各种理由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