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在这里?”喝酒断片,他的记忆都不完整。
陶思然微微红了眼睛,“你在家喝了很多酒,从楼梯上滚下,头部撞到尖锐物受伤了。”
袁东晋沉默。
“你怎么喝那么多的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陶思然大概能揣测到一些端倪,然而她不敢往深处想,她怕想多了,自己会承受不住。
陈眠说离婚,他不同意,事后又喝醉摔伤,这中间的联系,那么明显。
可女人总是最擅长自我欺骗,这一点,陶思然曾经一直做不到,甚至敏感,然而现在她却装作不知道。
“没事,不小心喝多了。”他拒绝深谈。
陶思然握着他的手,柔声道:“以后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看着她柔软的手,袁东晋有些怔然,低声应着:“嗯。”
袁东晋抬眸环顾了一下四周,病房里除了陶思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我的手机呢?”
陶思然将他的手机递给他。
袁东晋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上面显示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他给陈眠打了电话,通话时间有三分多钟。
脑袋很痛,他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什么,陈眠又说了什么。
“怎么了?很痛吗?我叫医生来吧?”陶思然见她皱着眉头痛苦的模样,忍不住担忧。
“不用。”袁东晋淡淡地说,“谁送我来医院的?”
陶思然楞了楞,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是秦桑通知我你住院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看到陈眠。”
袁东晋抿着唇轻声嗯了一下,便阖上眼睛,“我有些累,再睡一会,思然,你有身孕,别累着了,回去歇息吧。”
陶思然动了动唇,欲说些什么,终究是忍住了,轻声说了一句:“好,你有事叫我。”
——
陈眠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李敏慧正和袁东晋闹着脾气,不知因为什么起了争执,李敏慧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袁东晋抬头看向门口,看见陈眠那一瞬间,眼底有一抹光亮闪过,“你来了。”
陈眠走了过去,目光温浅凉薄,淡淡地说:“好点了吗?”
“嗯。”
一旁的李敏慧看见陈眠就来气,“你去哪里了?不是说你会照顾东晋,怎么我过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妈。”袁东晋有些不耐地打断了李敏慧的话,“你先回去,我和陈眠有些事要谈。”
“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非要我这个当妈的回避?”
“妈!”
陈眠微微一笑,“东晋,没关系,有什么你直接说吧。”
袁东晋靠在白色的病床上一瞬不瞬地盯着陈眠,菲薄的唇抿得很近,声线也紧绷着,“妈,你回去。”
李敏慧站着不动,袁东晋微沉的眼神看去,“我熬单独和她谈。”
李敏慧犹豫了一会。终究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经过陈眠的时候,狠狠地瞪她一眼,“我在外面等你,一会我们谈谈。”
“好。”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沉默的对视,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这般安静地公出一室了。
袁东晋眼眸不动看着她,“昨晚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嗯。”
袁东晋皱了一下眉头,“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坐过来,我这样和你说话很累。”
陈眠触及男人的眼睛,目光平淡,然后沉默地上前在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想和我谈什么,说吧。”
袁东晋背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暗沉的眼眸盯着她素净得有些苍白的脸庞,眉头紧皱着,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最近都没有吃饭么?怎么瘦成这样?”
陈眠眸光温浅,浅褐色的瞳眸一转不转地看着他的俊脸,表情有些严肃,“袁东晋,我喜欢有话直说。”
病房里沉默了片刻。
他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像是包含了很多感情,又像是空茫,“你说离婚,是认真的吗?”
陈眠右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左手手腕,良久,“是。”
果断的语气,坚定的回答。
袁东晋觉得胸口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陈眠,你一定要离婚?”
“袁东晋,离婚,不就是你这么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么?”陈眠抬眸浅浅一笑,唇边的弧度恰到好处的疏离,“只怕你是结婚第二天就存了这个念头吧,现在,我成全你,不好么?”
不好么?
袁东晋扪心自问。
很好,然而,他并不想离婚。
他眸色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乌云,薄唇微抿着,一时间,她的话让他无从反驳。
曾经,他确确实实是存着那样的念头,一定要和她离婚。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放肆浪荡的目的,渐渐就模糊了,不知从何时起,他每一次放任和挑衅,都仅仅是想看见她在他的面前失去冷静。
然而效果并不明显,就因为她的冷静,他愈发的愠怒。
在她要求的夫妻生活上,他使劲折磨她,但是她从来不叫喊。默默承受着,哪怕是再痛。
有时候他觉得陈眠冷静到了冷血的地步,仿佛什么都动摇不了她独立傲慢。
长时间的对抗,他都忘记自己到底要什么了。
“可是。”他说,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睛,“我不想离婚。”
“可以。”陈眠目光清浅而温柔,浅色的唇瓣勾勒着嘲弄而凉薄的笑,“让陶思然拿掉孩子,她离开港城。”
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