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绍庭望着病床上昏迷的女人,沉沉的眼神重重一缩,心底那种情绪再也抑制不住,有些疼,丝丝缕缕,缠绕了整颗心脏。
他忘不了,见到她的那一刻,鲜血染红了他眼底的世界,昏厥不动的她,再也不复往日的坚毅和倔强,脆弱得像是一只小小的蜉蝣,被折断了翅膀。
那一刻,他的心如同裂帛被人从中间撕碎,牵扯出绵延不绝的疼。
疼得很真实。
若是再慢一步,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她了。
当她从手术室脱离危险,被推出来那一刻,温绍庭甚至觉得自己喉咙都被哽咽了一下,悬在半空中的石头缓缓落地。
温热的手掌缓缓抚上她冰冷无血色的脸颊,带着无限的眷恋,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缓缓印下一吻,没有任何情欲,只有浓浓的疼惜。
病房门外站着几个男人,透过小小的玻璃窗户看见里面的一切,都忍不住一憾。
“难怪老二会不惜动用我们这些私人关系。”说话的男人,穿着一身军装,留着板寸头,刚毅粗狂的面容掩饰不住的震惊。
周旭尧一哂,“他这是来真的了。”
病房的门打开,温绍庭走了出来,寒芒的目光掠过他们,最后落在穿着军装的男人身上,“调查结果。”
“那辆出租车的司机被人打晕了,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出租车现在都找不到,显然这些人也是老手,并且对港城这些摄像头漏洞的地方摸得一清二楚,简直就是无迹可寻,现场也有人去看过了,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证据,所以想要获取信息,只能问当事人了。”
男人深邃暗沉的眸烟,闪烁着湛湛的寒光,“都回去吧,小四,帮我照顾好温睿。”
三个男人转身,“有事通知我们。”
“嗯。”
——
翌日清晨。
陈眠醒了过来,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些茫然。
腹部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抽搐得厉害,细细的疼密密麻麻地侵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缓慢地抬手,抚向自己的腹部,感觉空荡荡的,她知道,孩子已经没有了。
空茫的眼睛忽然留下了一串了眼泪,冰凉刺骨,清澈涓涓,淹没在她的鬓间,消失不见。
“很疼?”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传来。
陈眠眨了眨眼睛,侧过头,温绍庭英俊冷漠的脸庞映入眼底,他下巴冒出了青胡茬,看着有几分寥落颓靡的气息,无损他的英俊。
“女人太强,凉阎罗王都不敢收你,恭喜你又成功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昨天那些危机的情况,温绍庭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心底发憷,这个女人不知被折磨得多惨,才捡回了一条命。
陈眠扯了扯唇角,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眼睛,被眼泪模糊成一片,深不见底。
“谢谢。”
细碎的两个字,从她苍白的唇瓣上溢出,很淡,很轻。
温绍庭心头微动,淡淡地说道:“抱歉,孩子保不住。”
她的性命都差点保不住了,别说孩子,她没死已经是万幸。
陈眠敛住眸,眼泪止住,虚弱无力的嗓音慢慢响起,“我知道。”刀子扎破皮肉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她留不住这个孩子了。
“你的身体损伤太大,以后要注意调养。”
陈眠笑了笑,把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补充完整,“是不是,我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这一句话要吐出口,真的很难。
温绍庭默然,走出手术室,那医生确确实实说了一番话,子宫受损,身体若是调养不好,只怕很难再生育,再者她是熊猫血,想要生孩子,难上加难。
“不是。”温绍庭面不改色,菲薄的唇掀动,“把身体养好就行。”
陈眠缄默,这些对她来说,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了。
“需要通知他过来吗?”温绍庭终究是问了这句话。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不用了。”陈眠摇头。
她在紧要关头掐断了给他打电话的念头,那一瞬间她就明白,自己再也无法信任他。而且她本身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现在孩子没有了,她更不需要他。
——
陶思然的病房里,陶母和她的继父得知她住院,便找了过来。
陶母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见她面容憔悴,忍不住伤心难过,而陶思然的继父就不一样了,看见她住那么好的病房,心底盘算打得啪啪响。
“思然,这个病房是那个男人帮你安排的?”继续百年难得一遇地对着陶思然端着笑。
陶思然厌恶这个继父,然而却又不管反抗,她和袁东晋的事情已经被陈眠透露了出去,这个时候也隐瞒不了,所以乖乖地颔首,“是。”
继父坐在床边,眼底露出贪婪的眼神,“思然,你这是找了个好男人啊,要好好把握。”
陶母一听,打断了男人的话,“你胡说什么!思然绝对不能跟那个男人有来往,必须给我断了!这个孩子也不能要!”说着,她拉过陶思然的手,苦苦规劝,“思然啊,你听妈的话,趁着着胎儿还小,把孩子拿掉吧,对身体伤害少一些,然后离开袁东晋!”
“臭婆娘!什么打掉孩子!这个孩子当然要留下了!而且必须留下!思然,你听爸爸的,别管你妈,好好把孩子给生下来,有了孩子,你就赢了!到时候你就可以靠孩子嫁过去!”
“这个孩子不能留!”
“我说留就留!”
陶母和男人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