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传进她心里,她身体再困再难受再累,意识和精神也睡不着。
甘棠窝在他怀里,缓缓调整着呼吸心跳,很快便佯装熟睡了,她得等着他睡着。
睡着了。
殷受看着在怀里安睡的心爱之人,看得久了,心里渐渐起了些痴气,她幼白的脖颈就在他臂弯间,纤细脆弱,他一伸手,稍稍一用力,从此便再不会有甘棠这个人了。
他脑子里这么想着,手臂圈在她腰间却一动也不想动,就只这么看着她,天荒地老。
甘棠心里紧绷,却又不敢露出异样。
殷受睡着前的这段时间,对她来说无疑是在油锅上煎炸,度秒如年,好在殷受犹豫挣扎过后似乎不打算在今晚对她痛下杀手,再加上连月赶路奔波辛苦,月上柳梢时终是沉沉睡了过去。
甘棠手不经意搭在殷受的脉搏间,确认他睡着后,摸出药喂给他吃过,不放心又喂了一颗,推了好几下没把人推醒,便喘着气爬起来换了一身黑衣,立即唤了平七进来,吩咐他连夜撤兵,带上付名和共沉,平七虽是诧异,但见她面色凝重,语气焦急,便也未多问,当即听令行事了。
甘棠自己只拿了些重要的印章、政务和药物药方,收拾好见殷受睡得不省人事,握着匕首动了动,也未能下定决心杀了他,半响心说也罢,他因她身体羸弱,武功身手大减,又曾替她挡过一箭,她有恩报恩,也救过他帮过他好些次,这次利用他的感情留得一线生机,她也不趁他之危取他性命,以后若有机会能找到药,派人送去给他,助他身体康复,她也就不再欠他什么,两人扯平,互不相欠。
自此一别,也算干净。
往后是生是死,各凭本事。
甘棠不再逗留,外头平七来回禀一应都准备好了。
三百余人训练有素,令行禁止,马嘴全都堵上了,又加上夜里雨水绵绵,想悄无声息撤出明川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她下的药殷受得昏睡两日有余,纵然明日一早崇明发现异样领兵来追,也追不上了。
此去竹邑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子有苏氏入土方,一条自崇国入年方,都是殷受的地界,调兵令再快,十日之内也不会有援军,再加之殷受这些年派人测绘各方国地望地图,了如指掌,硬走回去她估计是走不到的。
待所有人出了城到了郊野二十余里,甘棠便停下来,朝付名共沉几人吩咐道,“我们兵分三路,付名你领一百余人回土方,共沉你领一百人去寻尹佚,平七你带领剩下的骑兵回竹邑,一路快马加鞭不要停歇。”
几人听命行事,皆是欲言又止,甘棠喉间有千言万语,这时候却不方便说,便只安抚道,“放心罢,我甘棠睚眦必报,只要活没见人,死没见尸,商王和殷受,便都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殷受手里一千多名骑兵,倘若要追,不知她走何路,不管他是否兵分三路,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付名眼里尽是忧色,末了却只千万珍重四字,领队走了。
甘棠谎称是要随付名一道回土方,将平七领着的最后这一支送走后,独自一人上了马,取道崇国,往反方向绕行,打算继续往北往西,入西岐,从殷商背后南下东行,再回竹邑。
第55章
天彻底昏暗下来
听下属禀报圣女府撤防,崇明第一个想到和刺客有关,
急急忙忙领兵赶过去。
事情却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这座不大不小的宅邸里,空无一人,
只留有寝房里唤也唤不醒的殷受。
崇明忙请了医师进来,又是灌药又是扎针折腾大半个时辰,
这才把人弄醒了。
派出去探查的小兵回来禀报,
说有百姓夜里头看见骑兵出城,
斥候追出二十余里,回禀说有三百骑兵兵分三路,
连夜冒雨疾驰而去。
避开所有人快马加鞭地赶路,
一声交代也无,
不像是有急务要处理,倒像是逃命一般。
崇明看向脸色苍白正撑着额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殷受,
问道,“出什么事了?”
殷受未言语,昨夜甘棠说想他了,
软软靠在他怀里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如今给他下了药人去楼空,殷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甘棠说想他了是假,说他们是夫妻是假,
依恋他不要他离开是假,一场僵硬又突兀的美人恩,
偏生他神魂颠倒鬼迷心窍,半点戒心也无,错失了良机。
人跑了。
她寻常对他爱答不理,怎生突然就恋上他了,且表现得那般娇软外露,本就十分不同寻常,想来是猜到他的意图,对症下药,绝地求生了。
她还重病着,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殷受闭了闭眼,将这些不由自主又没用的念头赶出脑海去,朝唐泽吩咐道,“把舆图拿过来。她越是聪慧,便越不能留。
巨大的舆图铺满了一整张案几,这还只是北边这一块的,自当年给圣女找药开始,唐定便领着一小队人专门做这些事,几年下来颇有成效了。
崇明见殷受目光落在竹邑上,前后想一想,隐约猜到了一些,心中震惊,摒退了屋子里的下人,迟疑问,“阿受,你莫不是对圣女动了手……”两人本是夫妻,虽只是利益结盟,也相识相伴这么些年,若非出了大事,也不会下药把人迷晕,重病之中悄无声息连夜撤出明川了。
殷受看着舆图目光暗沉,半响道,“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