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凑巧。”
苏眉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虞绍珩愈发觉得她今日对自己刻意疏远,却不知道是她察觉了自己心思有异,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正犹豫要不要寻着机会撩拨她一下,忽听走廊里有脚步声过来,回头看时,正有带路的婢女轻敲了下敞开的房门,“少爷,叶少爷来了。”
紧跟在那婢女身后的,除了叶喆,还有穿着鹅黄小礼服的唐恬。不知为何,苏眉一见他们,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唐恬见了苏眉,却是不加掩饰地惊喜:“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叶喆看着她迫不及待地要往苏眉身边凑,忍不住扯了她一把,“这不是有我呢吗?再说,月月你也认识啊!”
唐恬抽开胳膊,坐到苏眉身畔,回瞪了他一眼:“你不算。惜月是寿星,哪有空理我?”她以前从来没进过这样的豪门华府,今晚第一次到虞家来,又是这么一个流光溢彩花团锦簇的场面,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坐下来略打量了一眼堆在地毯上的礼物,忍不住对虞绍珩道:
“你妹妹每次过生日都这么大阵仗吗?”
虞绍珩慢慢摇了摇头,“今年随便了一点,据说前年请的客人比较多,不过我当时不在,也不太清楚。”
唐恬一开始看他摇头,以为他的意思是只有今年才这样铺张,不料他话说出口居然是“今年随便了一点”,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又听叶喆附和道:“嗯,前年我爸妈也来了……霍总长还来了呢。”说着,把手里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虞绍珩,“唐恬恬给惜月的。”
绍珩接过来对唐恬点头一笑:“多谢唐小姐。”等了片刻,见叶喆没有后话,瞟了他一眼,道:
“你呢?空手来的?”
叶喆两手一摊,“我是想不出来月月大小姐还缺什么。你说吧!你说得出,我就去弄。”
他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我说得出,你就去弄?”
叶喆一听,满脸堆笑地转过身来:“月月,哥哥给你送了这么多年生日礼物了,偶尔少一次,你不会介意的,是吧?”
惜月换了一身短袖立领的淡蓝色曳地纱裙,轻盈的薄纱里隐现着花朵图案的蕾丝内衬,领口的别针和头上的发插皆是宝石拼就的雪花图案,晶莹闪亮,她笑容熠熠地走进来,整个房间都亮了一亮。
惜月大度地摆了下手,“不介意,不介意,你最近忙大事,我知道。”
叶喆讪讪赔笑,唐恬却惑然道:“你忙什么大事?”
叶喆无语,惜月笑吟吟地走到她身边,从手包里拿出个淡金色的小粉盒,指尖一错,按开了盒盖上的化妆镜,探到唐恬面前:
“喏,就是这个。”
19、琼台(二)
夜幕初降,楼下的汽车流水般来去,绍珩兄妹先被请下去跟客人打招呼,等乐队的曲子奏了一阵,叶喆看了看表,起身对苏眉和唐恬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下去吧。”
叶喆熟门熟路地引着唐恬和苏眉下楼,来往的客人和婢仆侍从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叶喆一路如鱼得水地跟人寒暄着到了一楼的宴会厅,刚从侍应手里取了杯酒,便听唐恬低低惊呼了一声,他连忙回头:“怎么了?”
只见唐恬眼睛瞪得溜圆,“那钢琴真漂亮!”
叶喆笑道:“那是绍珩送给月月的生日礼物,月月是学钢琴的嘛。”
苏眉也一眼就看见了那架在衣香鬓影之间被花柱隔开的三角钢琴,牙白琴身釉色晶莹,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璀璨光华倒映其上,仿佛一块琉璃静躺在鲜花丛中。唐恬兀自对那钢琴赞叹不已,苏眉却有些奇怪那钢琴前放了两张琴凳。
正在这时,乐队忽然奏了个尾音,大厅里的客人也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叶喆贴在唐恬耳边低语道:“那就是绍珩的父亲。”
半晌,却听唐恬唏嘘着叹了口气,“他妈妈怎么这么漂亮……”
叶喆奇道:“你不是见过虞伯母吗?”
唐恬仍旧是半惆怅半梦呓的神情,“那次他妈妈带着帽子,什么都看不到。”说着,拽了拽叶喆的袖子,“他妈妈看起来好年轻啊!”
叶喆皱眉看了唐恬,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多少见多怪的感慨,悄声笑道:“我过你一招啊,虞伯母每天早上起来,都吃一盅清汤官燕,你回家也试试,我保你再过二十年,也跟现在一样又滑又嫩。”
唐恬吐了吐舌头,没留意他话中的调戏:“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
叶喆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她,道:“一盅半盅还是值的。”
唐恬恼怒地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妈妈呢?”
提到母亲大人,叶喆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哀哀叹道:“我妈啊……有人给她炖,她也没空吃。”说罢,忽然斜着眼睛幽幽一笑,对唐恬道:“你这么快就开始关心我妈啦?”
唐恬面上淡粉的腮红倏地红了一倍,转过脸靠近了苏眉。
今晚惜月的生日派对,女客几乎全是妆容精致,美饰华服的妙龄少女,只虞夫人身上仍是下午见苏眉时的衣裳,惟颈间多了一串嵌着宝石花扣的三叠珍珠长链。然而此刻,她在众人视线交汇处嫣然一笑,却教苏眉觉得,若方才一路走来的满眼丽色是这华堂灯火,那她就是月光,是星芒——人间灯火再瑰丽,终究不及天然风月动人心弦。
虞夫人牵着女儿的手,对众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