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自然知道,让你过来也是要与你说这件事,这部分兵权本殿自然也是极其看重的,所以才让你去与那严清交涉,再过一月,在城北的醉香阁,你与他见上一面便可。”
“时间隔得久些,暂且先晾一晾他。”
程穆泽不想再听李秀的劝说,出声打断了他,有些不满。
“殿下......此事当真这样决定了吗?”李秀仍然有些顾忌,还是想要劝说程穆泽放弃这着险棋。
“李秀,本殿既然决定这样做自然也早有准备,本殿会那么容易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兵权全部送给他?”
“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他若真能助我夺了那个位置,兵权还会放给他到时候他若还想要,那就要看他究竟拿什么来换了。”
说到这里,程穆泽脑中一闪而过的是柳清言今晚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下又是一动。
“李秀,你是聪明人,本殿的话......”李秀蓦地一慌,连忙拱手道“是臣愚钝了...此事臣必然会好好去办,绝不让殿下失望。”
“嗯。”程穆泽似乎有些累了,摆了摆手让他退下。“臣告退。”李秀弓着身肆顺隼矗似乎有些泄气地望了望书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书房里的烛光渐渐暗了下去,掩去一室的风雨欲来。
程穆泽并没有歇下,手中的茶完全凉透了他也没有在意,眼中对于权势的渴望越发盖不住,夹杂着对柳清言的yù_wàng和怀疑,竟是难得的彻夜未眠。
第69章 第六十四章
醉香阁二层靠窗的雅间里头,坐着的正是柳清言。
四月初的天气还没太热,店家上的酒还是特意温过了的,柳清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抬眸往窗外看去。
窗边是开得正盛的梨花,大朵大朵的簇在枝头,白白嫩嫩的花看着很是喜人。
梨花有思缘和叶,一树江头恼杀君。
柳清言蓦地想起这两句诗来。
这句诗是先前程穆之读给他听的。一字一句的轻声呢喃在他耳边,带着些缠绵悱恻的意味。
梨花何曾恼人?不过是人自烦罢了。
柳清言又看了一眼天色,心道分明是你自己定的时辰,怎么来得这么迟?若不是用得着你手上那点兵权,真当我愿意在这等你不成?
故意来迟的下马威也好,有事耽搁真的来迟了也罢,坐了一下午的柳清言还是坐在那里继续等了下去。
抬眼看了一下窗外,正瞧见李秀匆匆忙忙地赶过来,那样子,倒也不像是有意为之。
没过多久,便听雅间的木门被轻轻地推开。身子刚刚迈进来的李秀便拱手对柳清言道:“家中突然有急事耽搁了,姗姗来迟让大人久等了。还请大人恕罪。”
柳清言点点头,“李先生坐下先歇一会儿吧。”
起身将那扇窗户关上,也终于隔开那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
柳清言看他一眼,见他虽然满头是汗却还是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喜意,又想起他家中近况,道:“本官倒是先恭喜李先生了。”
李秀点点头,一张想乐呵又得藏着的脸上表情稍微有些扭曲,最终又站起身,对柳清言见礼,“多谢大人。”
老年得子,人生一大幸事,叫他如何不开心!
一时之间无言。二人又喝了一钟茶,才开始谈起了正事。
柳清言开头问他道:“不知大皇子说好的诚意,是指什么呢?”
开门见山。
李秀也不再拐弯抹角,“严尚书,在下奉殿下的命来与您洽谈这些东西,自然要用最小的东西换取最大的利益。”
“不错,”柳清言点点头,“李先生祖上莫不是经商的?如此j-i,ng打细算。”
李秀倒也不理他打趣的话,接着说道:“严尚书想要的东西,在下也知道,可是这兵权就这样交到一个还未熟识的人手里,未免也太过草率。”
“何况严尚书也该是知道的,大皇子殿下手里并没有什么其它的兵权,不过是跟在近卫军总领后头学些东西罢了,您要兵权,可我们手上的兵权,也实在是来之不易。”
“再者说了,”李秀稍稍一顿,“并非在下信不过您,只是您与我们要筹码,倒也没见您与我们有何承诺。”
“呵,”柳清言微微一笑,“李先生,你得先搞清楚一件事情,现下是你们有求于我,并非我来主动寻你们的合作。主动权在谁,先生是个明白人,想必不用我说。”
“何况,大皇子想要的东西,可不是什么一块地皮一座城的事儿,那个位置天下人都想碰,我与你们站在一条线上,本也就有风险,谁又知道最后谁会赢?”
“不过众人皆有野心罢了。”柳清言看向李秀,“我要兵权,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更是保命。”
“若事成,那么你我皆为功臣,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大皇子这位置如何而来,他会允许有其他人知道吗?”
李秀心里咯噔一下。
君臣之间,是永远只能共患难的。
“若事不成,结果……”柳清言深深看一眼李秀。
这一局棋,不过刚刚开始。
李秀现在还在外围,身边三面黑子环绕,眼见只剩一条极狭隘的小道。
“严尚书,在下虽只是大皇子殿下身边的一个幕僚,然而陪在殿下身边也的确是许多年了,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用处,若是在下执意不愿将那兵权交到您的手上,殿下也未必不会动摇与你合作的心思。”
言下之意,是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