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小破身子激起了她医生的本能和斗志，她倒是情愿天天捧着她的小说，心安理得地当个米虫的。反正莫府如此之大，恐怕至死，她也能够衣食无忧的。

这主仆二人正各怀心事，听雨已进来回禀，钱乙大夫回来了！

第五十一章断肠草

莫小雨放下手中的医书，一颗小心脏忍不住“扑腾、扑腾”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纤手紧握，直到那长长的指甲刺得肉疼，方才醒悟过来。

定了定神，正准备起身迎接，听雨已打开门帘，那钱乙走了进来。这个钱乙竟然是个视世俗为无物的主儿。

从钱乙一走进这间房门，莫小雨的目光便一直在钱乙的脸上打着转儿。

只见钱乙面色凝重，手中握着一株细细长长的藤本植物，折断处还有着新鲜的汁液渗出，一眼望去便知是刚刚折断拿到的。

那株植物叶子翠绿可喜，只是茎呈紫色，尽管是早春，却已抽出了黄色的小花，花苞虽小，却甚是密集，整体看上去倒很招人喜爱。

莫小雨敢打赌，十个小姑娘，至少会有九个爱不释手。难不成问题出在这里？

钱乙眼尖地看见莫小雨手中放下的医书，挑了挑眉，闺中女子识字的本就不多，这女娃倒能读得进晦涩难懂的医书，捻了捻胡须，毫不掩饰对莫小雨的兴趣。

莫小雨随着钱乙的目光落至自己正在读的医书上面，自嘲地笑了笑，

“家母在我5岁时，便为护我意外身亡，唯一的兄长也不知所踪。父亲长年在朝为官，事务繁忙。祖母的眼神儿又不济。悦儿只能用这母亲留下来的医书来打发时光罢了。

悦儿虽然年幼，又神志恍惚了多年。但仍记得家母在世之时，对医术略有所知，常常教导悦儿：

医，仁术也。原为活人，今世之医，多不知此义，每于富者用心，贫者忽略，此因医者之恒情，殆非仁术也。以余论之，医乃生死所寄，责任匪轻，当以上天好生之德为心，勿论贫富，均是活人”

这是明代医学家龚廷贤的一段医者仁心的名言，只是莫小雨将其移花接木地用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上。

反正，在这个年代也没人知道，不是吗？莫小雨暗暗地吐了吐舌头。

一见莫小雨的表情，小银蛇便知道主子又在胡说八道骗人了！

想那小主子同自己一同穿越而来，从何得知主子娘亲的话呢？！暗暗地撇了撇嘴，却不曾想一旁的嬷嬷射来一道严厉的目光，慌忙又垂下头去。

却看见主子得意地对着自己挑了挑眉，不禁银牙暗咬，心中暗暗悲叹：

“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在主子天使般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来自现代的恶魔的心吧。真不知道主子那张小嘴还能说出些什么唬人的话来？”

小银蛇自然不会知道莫小雨的这段话的出处和目的。

而一旁的嬷嬷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只知夫人擅长医术，也确实是医者仁心。不过，这一番话，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遂想起夫人平日里对族人甚至是下人的好，那是个连看到小动物受伤都忍不住伸手援救的主子，能教导女儿这一番话也不稀奇，忍不住又红了眼圈儿。

不过，莫小雨的这一番话倒是说尽了钱乙心中所想，对莫小雨的身世唏嘘了一番之后，也更加痛恨那背后的黑手。

想来能教育出女儿这一番话的女子，也该是一名奇女子，禁不住肃然起敬。

虚空拱了拱手，以示对那逝去女子的敬意，这才正色道：

“既然夫人已仙逝，不知姑娘可否愿与老夫为徒？共同完成夫人的心愿。”

莫小雨闻言大喜，中医博大精深，她正后悔当初读大学时，为什么没能下苦功夫钻研一番，老天就把这么好的机会放至眼前，她岂能放过？！

无视了嬷嬷眼中阻拦之意，直接叩首行了那拜师大礼，钱乙倒也坦然接受。

只是声明这仅为“记名弟子”，一切的一切，最终还要看莫小雨的悟性和表现。然而，这已经让莫小雨欣喜若狂了。

尽管魂穿之时，她那便宜师傅元始天尊并未曾忘记将她的手术包一起穿越过来，但在这古代空有一身医术，却无药可用。

这怎能不让莫小雨望洋兴叹，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也是她迟迟不敢对莫老夫人的白内障做手术的原因。

一来，她无法解释自己医术的来源。总不能说莫夫人在她五岁之前就已传授了她一身神奇的本领吧？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二来，她这一身所学皆为西医。即使清楚地知道病人在这古代为何病患，却无法对症下药。

三来，今日，钱乙手拿这小小的植物，却一脸的凝重之色，莫小雨岂能不明白这毒素难解之理？！

若能拜于钱乙名下，虽是仅为记名弟子，想来依钱乙耿直的个性，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人于己，终归是好事一桩。

而那嬷嬷也才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奥妙。

在佩服小主子聪明的同时，也暗自感慨了一番自己已经老了。恐怕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帮到小主子的已然不多了。

她若是知道此时此刻莫小雨心中所想，估计眼珠子能瞪出来，“在眼睛里做手术”！太骇人听闻了！

虽不知莫小雨心中所想，但钱乙能看出来眼前的女娃是真心想学那医术，也在心中感慨了一番：“没娘的孩子早当家。”

不过，眼前这女娃的病情，已是耽搁不得。尽管他还是想不通依这女娃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