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如果自己说得少了,万一楚则居知道得多,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最后硬着头皮,索性道“其实我从小便人做奇怪的梦。梦到许多未来或过去之事。”
楚则居不看她,低头摆弄桌上的茶盏。
她得不到回应,只能继续试探着往下说“此次陈王反叛,一早我就从梦里知道了。只因为生怕被人当作妖孽,而不敢随便讲给人知道。只是战事紧张,怕家父有事,往父亲那里送过几回信。只想着,能保得一家人平安。”
心想,若是楚则居是截取了信件,这时候总要说点什么。
可楚则居还是没有开口。
她额上生了冷汗,尽量平心静气“如果九王殿下不相信我能知过去未来,我也可以证明。”
“怎么证明?”这时候楚则居总算是开口了。
关雉连忙说“我知道一些事,是以我的身份与地位,绝不能知道的。”
“什么事?”楚则居表情非常平淡
“徐家的人没有死。也没有失踪。徐家男儿在顺州与陈王对阵,受陈王重利,意在挤身大世族,欲使徐铮为皇后。徐家虽然手握兵权,可向来地位不高。在那几个大世族之中,也没有立足之地。此次如若没有意外,陈王即位之后,周有容周大人会因为徐铮与周四娘子交好,而收徐铮为义女,徐家有寒士为靠山,又因不与世族同伍,一跃成为新贵。”
周有容,周芒,徐铮,当年的事,关雉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可最近才想得明白,这里头一桩桩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不是她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以前的她实在太天真了。
楚则居这个时候,总算是正眼看她了。徐家投靠陈王的这件事他也是这二天才知道,而以关雉身在都城之内,跟本没有途径去接触这些消息。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招招手,便有下仆捧了个盒子上来。打开盒子,里头全是往来信件。
楚则居把这些信件丢在关雉脚下。
关雉认得,这上头都是自己的字迹。暗暗心惊,果然是自己的信件泄露了出去。
“你信上写的这些,都是从梦中所来?”
“是。”关雉回想起自己在信里说的话,身上冷汗淋淋。急忙跪伏下。
“行了。起来吧。”楚则居随手打开一封,上头写的是周有容叛变的内容。关雉字字恳切,劝自己父亲抢在周有容之前,向陈王投诚。称为‘天命所归’。
没有这封信,楚则居也完全不会往周有容身上想。恐怕要是战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而之后的几封,讲的是陈王之后的计划。他先是让人假扮自己呆在军中,而后轻装简行入都城,擒拿太子。只等奴将军抢下宫门,再从大庙迎他入宫登基。可谓万无一失。
楚则居扪心自问,如果没有这些信,他是绝对想不到陈王早就入都人就在大庙内的重生之乐意人生。
他带兵与奴军打了几仗,奴军好几次露出破绽,让他以为可以直取阵中陈王首级,为此他这一方也没少损失精兵。当时还以为只是运气不好,如今想来,他自己被人套路了一把都不知道,当他叫人冲着陈王去,其它方位难免兵力单薄,有好几次差点自己项上人头不保,而真正的陈王,早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
可陈王算来算去,独独算漏了一条。有人把他的计划,字字句句都写了下来。对他的谋算,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方才说,若是陈王不败会如何?”楚则居合上信。
“陈王登基,立徐铮为后。世家渐微,武将与寒门权重。”关雉连忙说。
“那阿芒呢?”楚则居突然问。
关雉愕然,九王问她干什么?“她……她十七年与她长姐一道入宫,好像封了妃。”
“周有容在,陈王要扬寒门,为何她不是皇后?”
关雉说“听闻……梦中听闻这件事上有些风波。陈王立后时,在周氏和徐氏之间摇摆不定。虽说是先应允了徐氏的,但后又说与周氏阿芒自幼有婚约在。”这些事端关雉知道得详细,到底是事关徐铮“但田氏早逝,周氏的当家主母是朱氏琳娘,朱氏进宫觐见,不小心说漏了嘴,徐家知道当年陈王与周氏婚约不过是戏言。为这件事,徐氏还上了奏折。后来便还是立了徐铮为后。”
关雉顿一顿说:“大家族之中的事,妾身不说,九王殿下也料想得到。”
“后来阿芒如何?”
关雉飞快地瞄了一眼,正对上楚则居冷冰冰的眸子,连忙垂下头“后来好像病死了。周芒入宫两年就病死于瑶台。那时候徐铮发了好大的脾气,听说冲到周芒大姐宫中,一脚把已有身孕的周珠踢得滑了胎。”她记得清楚,因为那个时候她还陪徐二夫人进宫去探望徐铮。
徐二夫人入宫,把徐铮一通好骂。徐铮死不认错,被关了半年冷宫。后来还是因为外邦来犯,徐鳞战死,陈王为示恩于徐家,才把她放出来。
见楚则居久久不说话。关雉试探着问“殿下不问自己未来吗?”
“我未来如何,须得问你吗?”楚则居轻笑,把桌上的信都投于水中,看着那一张张纸浸湿,一个个字晕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又改了主意“你说说看。我后来怎么样了?”
关雉忐忑踌躇,最终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楚则居面前跪下“妾身有一事相求。”
楚则居乜了一眼地上的人,静静看着厚重的信封一个个往湖水里沉下去。“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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