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负责刘佳病房的护士小梦，拿着一堆医疗器械从她身后经过。白晓微笑着打招呼：“忙着呢？”

小梦取下口罩，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刘佳出事了。”

白晓有点懵：“怎么了？”

小梦说：“也不知道是谁刺激到她，又犯病了，这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白晓心里有些不安，刘佳来康复中心六年多，起初病情非常严重，可后面通过疗养，已经好了很多，犯病的次数逐渐减少。只是这最近几个月，似乎又严重起来。

小梦见白晓在发呆，哎了一声：“我这刚跟着李医生下手术台，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要处理，来不及帮着找人，已经有几个看护人员跟着去了。我得走了，你赶紧看看去吧。”

白晓回过神来，想起刘佳妈妈，眼下一定急坏了。也不管小梦在后面喊，直接冲下了楼。

一楼大厅里值班的妹子正在埋头写东西，白晓走过去敲了几下前台：“301的家属去哪里了？”

妹子抬头：“还像跟着看护找人去了，301的病人不见了。”

白晓心里急，说话有些大声：“我问你她们往哪里找去了？”

妹子是新来的，显然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说话的结结巴巴，声音越来越小：“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找了。”

白晓看出她是确实不知道，想来这件事事发突然，兴许去找的人也是无从下手的。

刘母没有电话，白晓只能给刘父打。

电话接通以后，里面很嘈杂，到处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隔了好几秒，才有一个中年男人用南城土话说：“白晓啊，有什么事吗？”

听这语气，刘父应该不知道刘佳不见了的事。

白晓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刘叔叔，您现在在哪儿呢？”

刘父先是回了一句：我先接个电话，马上过来。然后对着白晓说：“工地上呢，正忙，有啥事，我后面再给你回过来，行不？”

白晓想，还是先别告诉刘父了，多一个人知道，起不了太多作用，反而让人担心。

她回：“没事没事，我就想说改天请你们吃个饭。”

刘父笑着说：“吃啥饭啊，浪费钱，改天叫你阿姨在家做，到时候把张越也叫来。”

白晓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

康复中心在北区，位置偏僻，周围也没啥特别能去的地方，数来数去周围也就一个小树林和长桥后头的一条江。

白晓想到这里，心里一紧，刘佳不会想不开，想跳江吧？

这么想着，白晓半刻都不敢停留。

穿着高跟鞋，路又坑坑洼洼，白晓索性把鞋脱了。左手提着高跟鞋，右肩背着包，赤脚往江边跑。

来到江边的时候，白晓看到了刘母和几个看护人员。

刘母远远地瞧见白晓，迎了过来，眼眶已经是噙满泪水。

她拉着白晓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哭诉：“你说，这孩子能去哪里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白晓拍着刘母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小佳不在这里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至少她没有想着跳江寻短见，我们应该高兴。”

刘母听见白晓这么说，觉得有理，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刘母指着其中一个看护人员对着白晓说：“这是小周，他们几个已经帮着找了半天了。”

白晓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小周叹了口气：“刘佳的情形我们大部分人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这一时间，医院里外都找了好几遍，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白晓想了想，回头问刘母：“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母神情恍惚，白晓心里更是疑虑重重。

“阿姨你一定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事不能有半点隐瞒，不然小佳就真的有可能找不到了。她现在神志不清，如果落到坏人手里，会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后果，嗯？”

刘母一听白晓这话，吓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说，全部都说。”

“今天早上小佳醒得很早，我能看出来，她心情不错。我看她高兴，我就问她啥事儿这么开心，她也不说，就在那儿傻乐。我寻思着吧，这么些年小佳的病情一直没个着落，说好不好，说坏也谈不上多恶化，但始终还是不能清醒。我心里也着急啊……”刘母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但是今天，她看起来真的像正常人一样，早早地起床，叠被子，换衣服，还给自己梳了个马尾。我心里还想，没准真恢复了。医生不是也说，很多这种精神类疾病，都是突然就好了，我心里也存着这种侥幸。然后，她说要吃东叔家的包子……”

白晓皱眉打断她：“你就去给她买了？东叔的包子店在南区，大半个城呢。”

刘母说到这里已经开始哽咽，白晓也不忍再责备她，安慰道：“你继续说吧。”

“我也是脑子进水了，她说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没准她是把我支开，好给自己时间离家出走。”

白晓说：“这个倒不至于，毕竟小佳还没好，暂时还不会有这么理智的想法，她也许是真的想吃东叔家的包子了。”

刘母点点头：“我走的时候比较急，那个时候小梦护士在手术室，别的人也都挺忙。我想，医院到处都是人，大家也都认识我们小佳。出去一趟，赶紧回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可没想到……没想到回来，哪里还有小佳的影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