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卷

第168节灰暗

叶小凡不相信柳芽儿会跟人跑掉，父亲死了，自己也不在家，她守寡一年没走，自己狗屁不是的时候，她没走，如今混出点人模狗样了，她却不见了，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不相信，所以，叶小凡开始翻箱倒柜，找柳芽儿不辞而别留下的只言片语，一封信，一个暗号，或者，像叶青叶那样偷偷给他藏个小册子……

天色黑透了，屋里翻遍了，叶小凡也累的满头大汗，别说小册子了，就连张纸毛都看见!

“柳芽儿，你去哪儿了?”叶小凡叹息着，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猛地向后，靠在门框上，夜晚山间的星星格外明亮，一团一簇，时而消失，时而明亮，恰似顽皮的孩子在眨眼睛，可是，他却找不见指引他找到柳芽儿的那颗星。

虽然说现代科技发达，通信工具也多样化了，但一个人若想诚心消失，连关机都不需要，只消换个手机号码，不登陆qq，坐车去远方，不和你在同一座城市，想找到她，真的很难，纵然置身同一座城市，住同一栋楼，上下班在同一栋写字楼，缘分不到，也未必碰得着。

在叶小凡心里，这个院子，曾经是家，那时候，家里有父亲和母亲，父亲像太阳，贡献着光和热，而母亲像月亮，带给他恬静与温馨。

可是后来，母亲走了，天空中少了月亮，再然后，父亲也走了，带走了家中的光和热，家已不再是家，而是个窝，幸好，窝里还有个叫柳芽儿的女人，在叶小凡心目中，他不是月亮，更不是太阳，而是和他一样，是夜空众多繁星中的一颗，曾经，她们离得很近，心贴着心，你我连我，我望着你，彼此慰藉，相互扶持。

然而现在，柳芽儿不见了，天空中除了黑暗，剩下的，只有苍凉。

人活着，就要不断的向自己生活中注入新的希望，一个新朋友，一场婚姻，一个孩子，都是支撑人坚强下去的力量，而亲人接踵而至离去，则会不断抽空一个人的心，让他变得冷漠、生硬、甚至绝望，若要保持这种平衡，需要有人贴心陪伴。

可在叶小凡身边，一个也没有，潜藏心底许久的寂寞感，再次袭来，将他裹住，让步履维艰，寸步难行。

许久，许久，叶小凡困了，累了，倦了，突然感觉活着不如死去，眼睛一闭，就那么靠着门框睡着了，无念无梦，大脑一片混沌。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微亮，没有鸟鸣，没有朝霞，只有淡青色的雾霾绕着远处的桃花山，山上早已没有桃花，只有郁郁葱葱渐进发黑的叶子。

叶小凡站起来，全身骨骼劈啪作响，肩膀酸，双腿麻，走一步，差点摔在地上，扶着墙壁歇了一会儿，才感觉好一些，四下望了望，轻轻嗫嚅道：“柳芽儿……”再欲呼唤，喉头已经哽咽，却是半个字也发布出来。

痛失亲人的经历，叶小凡尝了三次，也许是年龄大了，体会更加深刻，也许是小时候隐藏在潜意识中的痛苦又浮现了出来，痛上加痛，走了几步，足如灌铅，重若千金，好不容易出了院子，上车，钥匙插进去，打火，一踩离合器，车却熄了火，再次打着，车子才向前开了出去，目的地，未知。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出了村，再向前，便是环绕桃花山的灵河，灵河水缓缓流淌，和往日别无二致，叶小凡却从中看出了荒凉，又走了一段，叶小凡的心境灰暗至极，随便找了处隐蔽地方将车子停下来，看灵河水缓缓流淌，他是知道灵河水要注入大江，最终流入海洋的，可现在，却总觉得河水能把他带到远方，流入虚无……

天色依旧昏暗，叶小凡在车里坐的屁股发疼，便下了车，将自己脱个精光赤条，噗通一声，跳进了灵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