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可裴顾已经恢复了常态。
看他掏出盒饭站起来,看来是要去老地方吃午饭了,胡艺妍自觉无趣,晃荡着坐在课桌上不着地的两条腿继续看手机,刷新,又刷出来一堆回复,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别把我桌子弄乱。”
“知道啦。”
看她坐在自己的课桌上没个正形,回答也很敷衍,裴顾皱了皱眉,但也没阻止她,而是掏出手机状似随意地拍了一张她的远照,编辑了条微信发给远在南方的好友。
裴顾:[图片],你心心念念的丫头坐了我的课桌,怎么办?
回复很快,裴顾刚走到走廊就听到了手机震动,索性倚着窗户查看。
韬:一顿饭。
裴顾看到这三个字时轻轻笑了一下,手指灵活地在手机九键键盘上飞动。
裴顾:看来她再多坐两次,寒假你就该破产了。
想了想裴顾又打开了论坛,点进那个飘红的帖子时手犹豫着颤了一下,但还是点开了。
一楼楼地往下翻,裴顾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还有f班同学偷拍下的那张熟悉的脸,暗灭屏幕,裴顾转身面朝窗外,看着澄蓝的天空吸气,再缓缓吐出,半晌解开锁屏给好友又发了一条微信。
裴顾:她来了。
不需多解释,长年的默契让文韬一下就能明白他什么意思。
这次那边沉寂了很久,直到裴顾走到他一贯午饭乘荫的小花坛边时才再次收到回复,这次好友发来的信息更短,只有两个字。
韬:孽缘
是啊,孽缘,十七岁的夏天,十七岁的陆良七转进了他所在的校园,前世她死的时候,刚巧也是十七岁。
——
“阿七,纵使与天下人为敌,我也会与你站在一起。”
“我信。”
裴顾从来没有想到,年轻的他果然还是太嫩了,最后被老奸巨猾的丞相摆了一道,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帮凶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他的母亲是青楼头牌,但他从来没有因为这样的身份而自卑过,即便是人人都看不起的庶子,他也一直坚信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何况他还在出生的时候就与长公主订下了娃娃亲,可见父亲对他是报以重望的,而这样的重望在一个武将世家中,只能通过汗水去承受。
每日练功他都是最勤奋的,小小年纪就比其他同龄人更早地磨出一手厚茧,终于不负期望地成为了梁岂最年轻的少将!
但这似乎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父亲最宠爱的还是嫡长的哥哥,他在家中的地位一切如故,母亲还是成天跟父亲的其他妾室尔虞我诈,真正关心他的大概还是只有宫里那个人上人的姑娘。
自嘲地笑了笑,裴顾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府里的热闹,佣人忙忙碌碌地在他身边走过,谁都不敢去招惹这位年轻的少将,偶尔裴顾也会听到几句佣人们的闲谈。
“庶子果然是庶子,封了少将又如何,摊上这么个皇帝再怎么努力也白费。”
“而且他总是摆着一副凶脸,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很。”
他凶么?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裴顾想起以前和父亲的对话。
“笑什么笑,不准笑,武将就该有个武将的样子!”
“可兄长都可以笑的。”
“你跟他不一样。”
他知道他们不一样,也无力改变,时间久了,他也就忘了该怎么笑。
“听说这次文比你输给长公主了?”
“因为她每次都输给我,所以让一下而已。”
“谁允许你让了?”
裴顾清楚地记得,那天他被父亲打了个半死,躺在床上半个月没起的来,差点就真死了,后来陆良七问他怎么许久没进宫陪她读书,也只是敷衍地糊弄过去了,但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敢让过她。
他要怎么跟她说?身边这个看似乐天的姑娘肩上的担子实际比他要重的多,他堂堂一大老爷们,要如何启齿诉苦?他有他的难处,她则比他更难!
“阿顾,帮帮我啦,我真的是批不完了。”
夜灯下是陆良七没骨头似的地趴在案牍上不肯起来的赖皮模样,裴顾心疼地看着她眼底下的青影,默默地坐到了她的旁边,让她趴在自己腿上眯一会。
“我把批注写在这边的书简上,等你醒了再誊上去。”
“好!等我一觉起来又是一条好汉,哈唔……”
尾音的哈欠慵懒,刚趴下没一会她就睡了过去。
裴顾看着她沉眠的侧脸放轻了翻开呈简的动作,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果然也只是个姑娘罢了,还是个莫名乐天的姑娘。
“丞相的呈简已经可以写得这么嚣张跋扈了?下一步他是不是就该要造反?”
“哎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治一治他的,我不是还有你么!未来夫君!”
他们从出生开始就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加上娃娃亲的羁绊,裴顾从来没想过娶她之外的其他可能,却没料到,今晚对丞相的一番调侃竟一语成谶。
丞相造反了,帮凶是父亲……
躲在角落里听到父亲和丞相合谋的时候裴顾的心都冷了,其实他早有预感,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他对于父亲而言不过一个利用完就可以丢弃的棋子,至于阿七,垫脚石而已,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被抛弃。
果然是还太年轻了啊,心想他自作聪明地帮阿七与丞相斗法,大概在丞相的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现在的他们是斗不过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