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逝,她却还没来得及回明城。
燕桓对颜柳道:“你先回去。”
颜柳离去之时,见白薇的模样很是急切,不由问道:“发生了何事?”
白薇却是如风一般与她擦肩而过,“事出紧急,日后再告诉你。”
白薇一入内室,连忙道:“今日替赵辛换药之时,他同我说起了些事情。”
燕桓冷冷道:“何事?”
“他说那李庭在庆元王府之时,曾与一婢女有旧,那女子便是被你杖杀的晴空。”白薇来得着急,气喘吁吁道。
燕桓不由沉声,“人是我杀的,你说李庭报复阿吾?”
白薇面露痛苦之色,“我曾与阿吾撞破过二人私通,只是当日并不知那男子是谁。想来阿吾时常近得你身,许是晴空担心阿吾将他二人之事告诉你,便先下手为强,诬陷于她。”
燕桓的目深沉似水,泛起一两点波澜。白薇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当日他容不下府里有这般造谣生事,为庆元王府蒙羞的女子,便将晴空杖杀于庭前。如此说来,竟是他当日未能斩草除根,为今日埋下了祸患!
燕桓只觉心上一紧,若是这般缘由,那李庭必是要杀阿吾以泄愤,可他又为何自绝于世,公何宇那木簪又从何而来?
当他看到木簪之时,整个人近乎疯狂。他记得赵辛早已将那信物归还北齐,后来又怎会出现在连江城府衙、阿吾失踪的当夜?
难道她真的一直同公何宇暗中往来?
既无法与阿吾对质,又捉不住公何宇,他甚至想带一支精兵,直入北齐赢都冲杀一番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若是白薇所言属实,既要对阿吾不利,又要嫁祸于北齐的究竟是何人?自然不会是公何宇、迟玉之流。
当日阿吾派了玲珑出府,玲珑生死不明,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燕桓越是想到当日自己远在金川城,无力把控这一切,便愈发烦躁。生平头一次,他竟然输得片甲不留。
闹市之中,忽然有一人一骑,疾驰而去,倒是将赶路的车夫吓得够呛。秦悦自车窗静静向外望去,但见有人黑衣如夜,一骑绝尘。
道路旁有女子看清那人的样貌,却是满面绯红,“那策马疾驰的,似乎是庆元王殿下呢!”
秦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却忽然有人拉下了窗帘,遮了窗外景致。
“我以为你彻底放下了他。”
秦悦笑了笑,“你又不是我,怎知我心里想着什么……走吧。”
马车疾驰而行,驶出了秦悦居住两载的连江城,她不知晓明天会去哪里,她只知道,她要好好地活着,好好俯瞰这世间万物,也不枉从前的委屈与苦难。
“我会看相,会算命,你要不要试试?”
岳临渊忽然问。
秦悦嗤笑,“既然你乃此间高人,是否替自己算过天命?”
岳临渊摇摇头,“我虽没有,师父却替我算过。”
“她怎么说?”秦悦好奇。
“说我与她有缘,最好能随她出家修行。”岳临渊道:“否则……”
“否则怎样?”秦悦愈发好奇。
“死于情.爱,万劫不复。”岳临渊道。
秦悦虽是不信,却是问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随师父出家?”
岳临渊笑道:“我若出家,日后何人保全你?”
秦悦望向岳临渊虚伪的一张脸,“你这样说,我很惶恐。”
岳临渊笑道:“你可得记着我对你的好。”
秦悦只是觉得好笑,“你对所有女子,都是这般殷勤备至?”
“那是当然,明城贵公子大都不如我这般善解人意。”他满面含笑。
秦悦不由想起他替她解的那支签来:朝为堂前龛,魂落翠华山;玉珏成双对,华表不可瞻。
“当日那姻缘签,可是你编造而来骗我的?”
岳临渊连连摇头,“不是,你已不是北齐公主,他却永远都是南楚皇族,你们相识于错误的时间地点,你仰视他,他俯瞰你,何时才能不顾一切地交心?恐怕一辈子都不成,我不过是给你指出一条明路,又何必诓骗你。”
秦悦竟然觉得他言之有理,“往者不可谏,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教你顶了我岳家的名号,在明城落脚可好?”岳临渊笑道。
秦悦轻轻叹气,“我每到一处,便引得鸡犬不宁,你当真决定这般引火烧身?”
岳临渊兴致愈浓,眯着眼打量着她,“我两次在庆元王眼皮子底下带你走,早已引火上身,又何必惧怕。”
秦悦默默垂首,燕桓若是知道她同“野男人”私逃而出,不知该气成何等模样。她与他从一开始的相互防备、猜忌,到后来相爱,一路何其辛苦。可是他们始终没能彻底放下一切,完完全全信任彼此。她曾告诉过他,她只信他一人,可是她似乎信错了他。
从前是她不敢与他相爱,而今是她与他不能相爱。他们每向前一步,都脚踩着无数的尸体。他们一边不可抗拒地喜爱着彼此,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彼此,分明是两情相悦,为何会这般心力交瘁?
时至今日,她一点也不憎恨燕桓没能保护好她。若非她懦弱、无助,又怎会数次遇险,若非她与他心生罅隙在先,又怎会教人钻了空子。他们不过是想在一起,却像是天理难容一般,数度有人容不得他们在一起。
当日李庭要杀她,时间、地点把握得极其好,燕桓及他的亲信皆不在府上,李庭又是暂代暗卫统领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