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鞋子一脱就下了水,顺着溪流开始抓螃蟹,而蝶翅则和阿勋站在柳树边。洱海边的柳树不是杨柳更不是垂柳,而是蝶翅前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柳树,它的枝条并不是很长,也不会下垂,枝条和叶片都是向上生长的,怎么看都没有柳树的纤弱,多了一种不属于柳树的坚韧和挺拔。杨谭林和她说过,这种柳树叫做高原柳,有的地方也叫高山柳,只有在高山地区才有。
阿勋遵守来之前的承诺给蝶翅编柳帽,他的手很巧,很快一个适合蝶翅的柳叶帽子就成型了,而这个时候,阿南已经走远,只能看到他欢快的背影,相互间要说话都需要用喊了。
“你说振叔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我们家吃饭?”蝶翅在阿勋也脱下鞋子,将鞋子别在腰间跳下水的时候问。
“我听阿妈说过,你阿妈以前和振叔是一对儿,每年蝴蝶会过后,他们都会去蝴蝶泉边见面,今年也一样。”阿勋不是很认真的扒着石头和水草,道:“我阿妈说,他们年轻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的,一起对歌,一起做事,要不是因为你阿妈是独生女儿,振叔又是独生儿子的话,他们一定会成亲的。”
蝶翅小脸一白,对阿勋的话没有太多的怀疑,每年的四月十五是大理一个很重要的节日蝴蝶会,节日就在苍山脚下的蝴蝶泉边,每年蝴蝶会是看蝴蝶的绝佳时候,蝶翅也去过两次,而这两次都是杨谭林带着她去的。
蝶翅记得去年的蝴蝶会出发的时候有四个人,杨谭林、杨雪素、阿鹏和她,但回来的时候却不见杨雪素的人影。和三月街一样,蝴蝶会也可以说是白族的情人节,可蝶翅记得很清楚的是在蝴蝶泉边对歌的男女,有二十出头的,三十老几的,甚至还有六七十岁的,可偏偏就没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她当时还很好奇问杨谭林,可杨谭林却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她还小,等她长大了就知道这蝴蝶会对白家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日子了。而现在,阿勋的几句话让蝶翅忽然想起杨谭林的语焉不详和叹息的表情,难道这个情人节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或许是有什么不一样的!蝶翅静下心来仔细一思索,忽然想起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每年的蝴蝶会杨雪素不一定都会去蝴蝶泉,但是每年蝴蝶会后的三天,杨雪素总是会莫名的消失三天,这一期间她不回家是去什么地方了?难道是去……
蝶翅拼命的甩了甩头,将脑子里那不该有的想法甩了出去,然后瞪着阿勋,有些恶狠狠的驳斥道:“你胡说!我阿妈和阿爸可好了,他们才是一对的。”
“我又没有说你阿妈和阿爸不好!”阿勋不明白蝶翅为什么会用那种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等着自己,他无辜的道:“可是我说的也是实话,他们以前是一对儿,现在每年都会在蝴蝶泉边约会,今年的时候阿南的阿妈还在蝴蝶泉边见到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说话……这可是昨天晚上阿南的阿妈说的,不是我编的!”
蝶翅蹲下去捡起一块石头来,把阿勋吓得立刻嚷了出来,而他的语气和神色一点都不像骗人,蝶翅悻悻的将举起来的石头放下,没有砸到那张忽然看起来有些可恶的脸上。
“阿南的阿妈见到之后是不是和我阿妈吵架了?”蝶翅闷闷的问,换了任何人见到自己的丈夫和前女友亲密的坐在一起恐怕都会上前大吵一架,或许……杨雪素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说不一定还动手掐架呢!
“怎么会?”阿勋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看着蝶翅,奇怪的道:“你怎么会那么想?他们见面的地方是蝴蝶泉边上,又是在蝴蝶会过后,阿南的阿妈怎么可能去和你阿妈吵架呢?”
“那她是怎么做的?”蝶翅不明白阿勋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是一个白痴似地,她忍住将手里的石头砸向阿勋的yù_wàng,恨恨地道:“难道她装作没有看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离开了?”
“那是当然。”阿勋理所当然的道:“每年蝴蝶会之后在蝴蝶泉边会情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阿南的阿妈那这个说事情已经是很不应该了,要是她在振叔他们说话的时候还冲上前去打扰,那更是错上加错。”
啊?蝶翅忍不住的张大了嘴,手上的石头一个没有捏紧也掉了下来,险些就砸到她自己的脚,她轻轻地一踢,将那碍事的石头踢开,然后瞪着阿勋,等他解释给自己听。
“难道你不知道蝴蝶会后可以会情人的事情?”阿勋比蝶翅还要奇怪,他再来之前就听阿爸阿妈说了,杨家有一个很漂亮、很聪明、很不一般的阿妹,是因为这样,他才不会和振叔赶这么老远的路送什么花呢!结果呢,这个叫蝶翅的小姑娘确实像茶花一样漂亮,和往常见到的女孩子都不一样,白白净净的就像……唔,就像天上的云彩似地,眼睛里也透着机灵,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哪像他见过的那些小姑娘,怎么看都很好看,可是她还是不够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蝴蝶会呢?那可是白家人最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啊!
蝴蝶会之后可以会情人?蝶翅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阿勋说错了,这什么意思?难道说白家人还专门有一个让已经成家的男男女女会老情人的节日?
“看起来你是不知道了!”阿勋呵呵一笑,有些得意的道:“不过也是,你还是个小孩子,你一定没有在蝴蝶会的时候去过蝴蝶泉,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蝴蝶会的传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