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答应。依他简单粗暴的性子,定会要求自己直接把子隐撵出府去。但她,岂能甘心?
上一世在自己身边待了两年的人,身体与身体那样亲密……他究竟有无做过什么对不起她对不起沈家的事?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不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她难能心安!
“女公子……”青菱欲言又止。
“女公子不是要去追李世子与之解释清楚?”玉荷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是那子隐郎君看到李世子来才故意抱了您……故意气李世子的吧?”
玉荷到底只看到事情的前半段,而不知后半段,说起话来,自没什么底气。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沈连城狠下心来,阻了玉荷的话。
她面容沉静,略显肃然。玉荷看了也紧抿了双唇,不敢再多言语,更莫说青菱了。
却说李霁离开晋阳公府,并未回到韩家,而是去了昨夜与沈连城私会的那片石榴地。
绿茵茵的叶子,精巧火红的石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本是最美的景致,这下却显得万般刺眼。叮叮咚咚的流水,不再悦耳动听,竟是像什么嘲讽的语调,在讥笑谁的无能!
李霁没有发疯,没有乱喊乱叫,只是耷拉着脑袋,席地坐在了昨夜与沈连城并肩坐过的地方,失魂落魄的。
这一坐便是一上午。大太阳晒着,仆僮阿则心疼主子却又无可奈何,唯有折了树枝为他挡挡头顶烈日。
“阿则,回京都去。”李霁突然说话了。
“嗯!”阿则重重应声,见主子要起身,忙丢下挡太阳的树枝去搀他,一边道:“世子您早该回家去了,那沈大娘子,根本不值得您……”
“我让你回京都。”李霁站直了身,却是打断他的话,目光深沉直看他。
阿则愣了愣,惊道:“奴回京都?那世子您呢?”
“我自有去处,你莫管。”李霁反身,这就要回韩家去,一路还嘱咐阿则,“你回京都,敦促我阿父,该向晋阳公府下的礼聘,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世子您还要娶那沈家娘子?”阿则简直又气又恨,语气尤为尖锐。
李霁没有理会。他不管,他只是记得自己与沈连城说过,她愿嫁,就高高兴兴地嫁,不愿嫁,他也非娶不可,她便是哭着闹着,也必须嫁他!唯有他。
沈连城还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下午的时候听玉荷说,李霁带了赤风赤羽离开了韩家,但在韩府门口就与仆僮阿则分开了。三人往东,一人往南,去往了不同的方向。
“他不是回京都?”听说李霁离开韩家的话,沈连城本来失望不已,再听得他去的不是回京都的方向,不免诧异。
想了想,她吩咐青菱道:“你去书房,把我阿父收藏的那本《奇女子》,送去给韩三公子。”旁的不用说,青菱自会明白的。
然而,青菱有些犹豫,“《奇女子》可是尊公珍藏的……”
沈连城不以为意,面无表情道:“偷偷拿了便是。”
“……是。”
青菱出门,却遇上了倩娥。
倩娥若有心事,见了青菱,忙迎了过去。“青菱,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与女公子说。”
“何事?”青菱噙着笑,温柔视之。“你先跟我说说看罢。”
“二娘子一早让人给几位外室出的妹妹送了好些玩意儿。尊公给她的那颗东珠,她竟也舍得给出去了。”
这颗东珠于沈如秀而言,不仅是一颗难得的东珠,还是在庶子庶女中,沈忠书对她尤为疼爱的象征。她竟舍得给别人?
“东珠给了哪位娘子?”青菱问。
“怜儿娘子。”倩娥答。“这不,怜儿娘子已到翠芳阁还礼了。”
这二娘子自失忆之后,行事倒颇为诡谲。青菱想了想,嘱咐倩娥:“这事我会与女公子说一嘴的,你就不必刻意去叨扰了。翠芳阁那边,你继续留意着。”
“好。”青菱做主了,倩娥心下也踏实了。
翠芳阁内。
沈如秀的目光落在沈怜儿身上,当真是情绪万千。
这是她头一次与“自己”这样近距离相对。
借着别人的躯壳看着就这样端庄立于跟前的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言说。
她真想上前抱抱她,因此眼中便透着怜爱。她怀疑这是不是真实,因此眼中又透着不可思议
而她看沈怜儿的神情,令久经人事的姚嬷嬷也看不透了。平日里再是沉稳冷静,姚嬷嬷这下也有些惊异。
沈怜儿微微笑着,说着感谢沈如秀送自己“东珠”的话,字字句句,都透着她的修养和知事。
很快,她让奴子紫檀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来,亲自送到了沈如秀手中,声色温软道:“这瓶里的药膏,祛疤的效果极好。我知姊姊前阵子碰到了面门,想必用得上。”
“多谢妹妹。”沈如秀接过药瓶,递给了身后伺候的莺莺,而后便是牵起沈怜儿的手,亲昵地好似早就认识一般,直拉着她与自己并肩坐在了软榻上。
沈怜儿自然有些慌张,不免看一眼姚嬷嬷。
“我与妹妹一见如故,尔后妹妹可要多到我翠芳阁走动。”沈如秀仍是牵着沈怜儿的手,温和的话语里,带着某种喜悦。
沈怜儿噙笑点了头,因对方把自己的手牵得紧紧的,却是不免局促,本能抽了抽。
沈如秀感觉到沈怜儿的抵触,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蹙了眉,睨了姚嬷嬷一眼,话锋凌厉道:“瞧你这奴子把妹妹养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