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崇北侯世子夫人陪在一边,好话说了几大车都她劝不住,急的这位大冬天满头的汗,好不恼火。
好在另外两位公子,一位本就是柳大公子的属下,另一位是柳七公子同僚的妻弟,家世本就不高,又是依附侯府生存的,家眷只是小声哭泣,并没有胡搅蛮缠。
蔡妈妈说的有声有色,连国舅夫人仓促下不妥的着装都描画出来,可要比刘红珊信上的还要生动些。
毕竟卢公子还在发热,外祖父,大舅舅都在客院陪着卢国丈父子,只要卢公子一时不醒,侯府上下便一时不得安宁。
想到外祖母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蓝佳音就恨不得将那个罪魁祸首揪到外祖父跟前,让他老人家狠狠的揍上一顿,好好的给侯府上下出口气。
可是再想到沐凌铉那无人能招架的古怪性子,还有那急起来敢把天捅个大窟窿的决绝劲头,她还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让崇北侯府对上这样一个难缠的天魔星。
蓝佳音深思熟虑之下,早就已经做了决定,就算此次蓝家在劫难逃,也要力保外祖家不被牵连。
侯府和一等将军府虽只差一等,可就这一等之差,却就是上流和中流的分界线。
想来前世若是外祖父这个强力的靠山不倒,自己家就算被贬,也不至于落到一个人见人踩的下场。
只可惜外祖父本就是个快意恩仇之辈,终还是无法坐视女婿一家落难不管,结果在三王合力的结果下,连侯府都赔了进去。
保存势力,才能待价而沽,被剪除了羽翼,失去军中大权的崇北侯,谁还会多看一眼?
“唉,可惜我被父亲禁足,就算想去宽慰外祖母几句也是不能够的,蔡妈妈,你说娘亲明日要回侯府探视,那我写封信让娘亲捎去可好?”蓝佳音一想到半个月都不能出府,沮丧的无以复加。
既然不能亲自去侯府,那也得让人把自己的心意带去,要不然,岂不让人心寒?
蔡妈妈笑道:“小姐这法子不错,您快些去写,最好给侯夫人,表小姐都写,信中不妨多诉几句委屈,那就更好了。”
蓝佳音眨了眨眼睛,突然展颜一笑,站起来就往小书房走,急的黄桂,青螺连忙去追,“哎呦呦,好小姐,您急什么啊,小书房还不是很暖和呢,你且披件斗篷啊。”
“对了,还有手炉......”
不得不说,蔡妈妈还是有些机智的,早上蓝大夫人回娘家,一个时辰后,栁三夫人就亲自登门来接,说是崇北侯夫人身子不安闲,病中格外思念外孙女儿,特来接去住几天。
蓝老夫人对这个亲家母颇为忌惮,又见是柳三夫人亲自来接,那里能够不应下?
再说她也还不知道蓝佳音被禁足的事儿,当下就让人去给锦云轩传话,让五小姐赶紧整理东西,去崇北侯府给外祖母侍疾。
半个时辰后,蓝佳音辞别祖母,和三舅母乘着马车,高高兴兴的往外祖家去了。
“三舅母,外祖母病的可厉害?请御医了吗?用药可还对症?”蓝佳音刚才不好多问,这会马车上就她和柳三夫人两个主子,不问个清楚明白更待何时?
☆、第二十一章脸皮还是不够厚
柳三夫人见蓝佳音神色焦急,很是担忧的神色,晓得这孩子对婆母是一片真心,不禁暗叹,“婆母倒是没白疼她一场,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心中越发觉得这个知道贪玩的外甥女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倒是觉得顺眼了许多。
不由拉着蓝佳音的手柔声轻语:“好乖乖,昨儿个的事儿你也是在场的,说不着急担忧那是假话,说个不好听的,万一出了人命,咱们府里那是跑不脱的。”
“好在掉下去的三位公子,都还没事,就是那位国舅夫人不依不饶的闹了一场,连你大舅母的脸都没搁住,可把你外祖母气的不轻,总算后来的卢国丈还算懂礼,喝止了儿媳,不许她再哭闹,要不然咱们两家,非得闹到御驾前不可。”
蓝佳音想到前世卢家的嚣张跋扈,再想到他家后来的下场,不免低叹,“就卢国丈一个人晓事理,又有多大用?”
“他们家可是外戚,再这样张扬下去......”
话说到这里,那里还好往下说?
只得摇头叹息罢了。
柳三夫人见她能看到这一层,不禁有些惊喜,“好孩子,京城里仗着圣宠压人的,可不要太多,咱们知道这个道理,管好自家便是,旁人家的事情,却是管不着的。”
蓝佳音抬头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大约是听到外祖母身体有恙,是以心情不佳,发了几句牢骚,三舅母可别笑我。”
柳三夫人那里能怪她?柔声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婆母的身子骨一向结实,你大舅母又及时请了御医来,本是想着做做样子,谁知道一剂药喝下去,还真是有好处的,现如今你外祖母好好的,刚还让你大舅母吩咐下去,要特意为你单做那道玫瑰卤鸡呢。”
蓝佳音听到玫瑰卤鸡,不免想起上次大舅母的窘态,先是忍不住的噗哧一笑,接着禁不住的红了眼圈,暗想,“是啊,外祖母的身子那么结实,平时头疼脑热都少,可前世偏生那么早就去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思念亡女,担心我们这些不争气的外孙儿,外孙女么?”
柳三夫人被她突然落泪唬了一跳,一迭声的问怎么了。
蓝佳音赶紧用帕子拭了泪,不好意思的吱唔道:“我就是太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