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清楚了。”梵卓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她,血色的瞳孔在地下室的烛光下散发着幽幽红光,“我不敢妄自揣测陛下的过去。”
梵卓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面前的女人,她正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这番话的真实性,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宛如翩跹的蝶翼,而那双比夜空更为深邃纯粹的黑眸就掩映在睫毛之下,梵卓有些遗憾因为角度的关系,他看不见顾盼此时眼里的神色,亦无法得知她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想法。
而越是无法看清,他就越渴望顾盼能抬起头来,拿那双眸子盯着自己。
未知永远是最值得去探索的,只有未解的谜团才能让他早已冷却几千年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才能让他找到在这个无趣的世界中继续生存下去的乐趣。
……比如这位女王陛下的来历,她的想法,她身上一切东西——都能令梵卓找回久违的期待感。
时隔不知多少年,他终于回味起了那种仿佛捂住了口鼻,屏息凝神,心脏微微揪紧,轻手轻脚接近未知的那种奇异的快感。
但是现在的他不能表露出来,否则若是被女王陛下察觉了他这不敬的想法,或许他会被发怒的陛下撕成碎片也说不定呢……
梵卓唇角一直上扬着的弧度诡异地往下撇了撇,眨眼又恢复原状。
由于低着头的缘故,顾盼对于梵卓身上的这些异状是一无所知,她想了一会,觉得既然这都是好几千年前的事了,说不定设下魔法阵的人早就死翘翘了,现在追究这些意义不大。既然弄清楚了不是梵卓在捣鬼,顾盼就认为可以终止探寻了。
于是她淡淡地颔首:“我明白了。”
只说了短短一句话,她就紧闭嘴巴,再不透露半点口风。
梵卓微微有些失望,他还指望顾盼能多说一些,好叫他能挖掘到更多有趣的东西,但现在看来这位女王陛下对他不怎么信任。但梵卓也不泄气,他膝盖一弯,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抵上心脏的部位,另一手则轻轻托起顾盼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动作恭顺而虔诚。
这是吸血鬼向上位者表示臣服的举动,梵卓身为血族亲王,曾有数不清的吸血鬼这般对他献上过忠诚,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这么做。
不过这个行为对他而言倒是挺新鲜的,梵卓低下头颅,藏起唇边微小的弧度,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停滞,他吻了顾盼的手背后,很快就将人放开,恭敬道:“我的陛下,愿为您效劳。”
顾盼忍住浑身不适,好歹等他把仪式做完,才状似淡定地收回手,态度不咸不淡点点头:“我这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给我解答。”
“您请说。”梵卓跪在地上,并没有着急起来,而是仰起头来看她。
顾盼问:“你为什么要将这间屋子封印起来?”
梵卓极其自然地回答:“我在接到陛下苏醒的消息后,赶到这里便发现了这个魔法阵,我认为您应当会对此感兴趣,未免有不识趣的人破坏了房间,我才擅作主张将它保护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将“封印”偷换成了“保护”,这样一来,这个行为的含义就完全不同了,顾盼注意到了他玩的语言游戏,但只是扬了扬眉,并未挑明。
至于睡棺材的事……顾盼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想了想,既然梵卓没有危害过她,那么就把这当作是他的特殊癖好也未尝不可……反正自己已经把棺材毁了,这种尴尬的问题就没必要追究了。
“我没有疑问了。”顾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外走去,“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梵卓在后面喊道:“陛下,王位空置已久,家族的子裔都渴望着您的归来,您何时才愿重新执掌大权?”
掌个屁的权,如果规则允许,顾盼倒是想利用女王的权力直接把他跟陶玉昕拆开来,可是不成,如果那样做就等于是直接干涉了,她会立刻被踢出这个世界的。
而且她实在没功夫去管理一大家子人,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像现在这样隐于暗处,必要的时候再以女王的身份下达命令。
顾盼没回头,脚步也不曾停下:“没有我,你们这些年不也过得挺好?”
梵卓看着她的背影,眯起双眸:“陛下,您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那又如何?”顾盼堪称冷漠地回了一句,扔下这句话的同时,她的背影突兀地消失在昏暗的走廊中。
梵卓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微微垂着头,铂金色的发丝遮挡住了神情,过了好一会,他的口中才发出轻微的笑声,似是找到了新奇玩具般,带着浓浓的兴奋之意。
“我的陛下啊……您这般相信我,真是让我感到无上的荣耀。”他伸出手捂着额头,声音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声线有些许颤抖,“您定是沉睡了太久,所以才忘记了……血族的本能就是欺诈啊。”
他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了房间尽头的一堵墙壁前,伸手在某个地方碰了碰,那面墙壁轰然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接着被分成两块的墙壁向两边挪开,露出一个能容纳一人通行的道路,梵卓习以为常似的迈了进去,两堵墙壁在他背后快速合上。
里面是一间巨大的房间,面积比外面盛放着棺材的房间要大了数倍,目测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房间内什么家具都没有,显得空空荡荡的,只有向着深处延伸的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作。
梵卓沿着墙壁